都忘了。
西蒙斯待要说话,她却轻轻一挥手,止住了西蒙斯的言语:“先止血吧!”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轻轻一拔,便拔下了塞子,一股清新的花香从里面传出——后来多方找寻,才知道这是茉莉花的清香,直到今天,依然随身带着。
西蒙斯帮助她撕开了我伤口处的衣服,她轻轻的用手指沾着药膏抹在上面,微微发凉,痛感好像减轻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她又拿出一根缎带,环着我的肩膀轻轻扎住,而这条缎带,至今依然被放在自己衣服内衬里,总让我感觉她似乎没有走远。
青鲨帮的人追上来了!我们大惊之下正要再次逃走,她却摆了摆手,轻轻的说了声:“先看看吧!”
我们愣神的功夫,原先她身边的几人纷纷从屋顶跃下,轻轻悄悄的落在地上,双手飞扬,看见的看不见的东西从他们长大的袖筒里飞出,对面的青鲨帮杂碎们隔着十几步就纷纷中招,哀嚎着躺了一地!
这......原来她的手下全是强人?她到底是谁?
后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很多,她叫苏婉婷,是大明朝来人,要到西洋去寻找亲人朋友,来这里不过是路过,顺便采购一些货物。
她所在的舰队足有十几支船,都是大明朝典型的四角船,平稳厚实,武装到牙齿!
她随身更是有高手相随,仅仅刚才出手的几个就已相当不俗,但看起来真正的实力还远远不止如此。
和她相比,自己才是真正的穷小子吧。在她面前,自己就像水渠里的蟾蜍,而她则是那空中引项高飞的天鹅!
我马尔斯*库恩,第一次感受到发自内心的自卑。然而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慢慢发现她并非势力瞧人的人,之所以与我们保持距离,完全是因为她已经有了爱人,以及那微微隆起的小腹......
大概她要去西洋就是找自己的爱人,他始乱终弃?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我不知道,她也不说。
我们两支舰队结伴而行,可有一段路程可以走。越是接触的多,我就越是沉沦的深。
她就像是一个精灵,一个天使,简直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她让我知道了一个人原来可以高贵至此,到了最后,我的心里对她大多是狂热的崇拜,掺杂着男女之间的深深爱慕之情。
可是直到我们的舰队在阿丁分手,我也没有勇气说出那句话。我希望把这份念想装在盒子里,悲壮而温存的寄存下来,在有朝一日打开能有惊喜,可谁知此后这份念想便成了诀别和永远!
当时我们走的也是这条水路啊!巴盖岛不知道变样没有,或许真如她说,相见不如怀念,只是我这一怀念,就是人生的半程、几十年!
这就是她念诵的那首诗的意思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自从见到她,我的心里再也无法装下其他任何一个女人,所以直到今天,依然是孑然一身。
好在西蒙斯这家伙醒转的快,娶妻生子,给我们库恩家族留下了后裔,不然我这做大哥的一定会自责终身吧!这也是为什么西蒙斯这小子这么不成器,自己依然绝不放手的原因。
轻轻探手入怀,捏了捏那条洗不净血迹的缎带,心神再次恍惚......
“右满舵!右满舵!降半帆!降半帆!”大副的呼喊突然传来,马尔斯*库恩立即一个激灵,重新回归了现实世界!
前面的水道忽然收窄,马尔斯*库恩用力的思索着,这里应该就是南北巴盖岛之间的出海口!赛义码头应该就在前面不到半日的水程!
这条水道的吃水不算太深,可能将将承受的下自己所乘坐的大型三桅帆船。所以只能让舰队分成两部分,自己带着战斗力最强的一部分进去寻找西蒙斯,剩下的运输船留在外面,等待和观察或可能出现的其他敌情!
随着舰队的深入,水道越来越窄,好几次都听见了船底与礁石摩擦的刺耳声音,脚底传来的震动也分明告诉自己,再往里走,只怕就行不通了!
西蒙斯这小子直接追进去了?马尔斯*库恩忽然有些疑惑,他是怎么进去的?他的旗舰和自己的旗舰完全一样,吃水只能更深,为什么他能进去,自己却举步维艰?
一种可怕的设想忽然窜上心头,马尔斯*库恩口中厉声叫道:“停船!停船!让那三个渔民马上过来见我!”
周围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既然船长有命令,所有人立即动了起来,并将这个命令发送到周围的船上,整个舰队渐渐的缓了下来,但摩擦与碰撞却依然时断时续!
大副听到呼喊,知道首领发现了什么问题,二话不说就带着几个人去寻找那三个渔民。可他最后看到的,却是三朵不大的水花——他们跳海了!
大副只觉得心头一阵灼热,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么?
心念未止,就感觉脚下剧烈的震动传来,整个人宛如在强烈地震中行走,根本无法直立!
紧接着传来的是剧烈的爆*炸声和滚滚的浓烟,随即甲板下水手们怒号着:“漏水了!漏水了!”
大副心头一惊,对着马尔斯*库恩方向大喊:“首领,我们中埋伏了!快撤!快撤!”
马尔斯*库恩心头一片冰凉,看了看前后堵得满满当当的己方船只,发出了一声来自灵魂的长长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