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行自然明白我的意思,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的很温和:“启蓝能有此心,又并不虚谬作伪,令人感佩!我等一心为国,苍天可鉴,相信结果必不负真心!”
正说着话,那边的阉人奏事官已经唱喏,请百官入朝面圣。申时行也不多话,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启蓝,你不必担心,万事有我,只管说出自己的想法就是。”
我笑了笑,没有多话,向着申时行一拱手,便随着他洒然进殿去了。
乾清宫依然高大雄伟,百官分列文武,步行拾阶而上,到了殿内,小皇帝端坐正中,朝臣们三拜九叩,山呼万岁。
我却不愿跪拜,只是卓立当场,淡淡的望着座上那不过二十五六、看起来却像是三十大几的皇帝。
申时行在一边大吃一惊,想要过来拉我跪下,却见小皇帝对着奏事官摆摆手,开口道了声:“平身!”紧接着又问道:“殿内所站何人?为何不下跪?”
他的声音尖锐中带着嘶哑,一看就是长期沉湎于酒色,身子被掏空的状态。
申时行正要起身替我答话,却听我朗声答道:“不是别人,正是大英帝国公爵、大明朝一等子爵孙启蓝!”
朱翊钧这才抬眼猛瞧我,片刻后一拍龙案,厉声叫道:“原来是你!你当初叛出国门,如今居然还有面目回来!来啊,给我将这个叛贼拿下!”
大殿两边立即转出一队持械的禁卫军,向着我二话不说就包围过来!
见状我并不躲闪,而是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我笑的肆意而张扬,整个大殿里的人都惊呆当场,就连那些扑过来抓人的禁卫军都滞了一滞!
“且慢!”小皇帝忽然再次叫道:“你这叛贼,为何发笑?”
看他的表情,分明满是愤恨,那种表情我之前见过,正是他望着二叔祖的背影,想要藏起来、却又藏不住的那种混合着嫉妒、羡慕、畏惧的愤恨表情。
我又笑了几声,方才望着天顶,怅然叹道:“原本回来是为了给这行将就木的大明朝绵延国祚,却不料反而成了立即埋葬大明朝的推手!本事来祝你稳坐龙位,却不料要目送你成为亡国之君!如此结局,怎能不令人发笑?”
乾清宫里的百官一片哗然!居然敢有人在这里说下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语,真正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小皇帝闻言一愣,随即满脸张红,厉声尖叫:“你!你竟敢诅咒本朝!诅咒天子?”
我冷哼一声,不屑至极:“要抓就抓,要杀就杀!只是之后大明朝若是三年不亡国,便是苍天无眼!”
朱翊钧愤怒至极,正要下令将我当场格杀,却听申时行大叫一声:“陛下!臣有本启奏!”
小皇帝“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死死的盯着申时行,颤抖着手指着他怒道:“你还有什么好说?”
申时行直起腰来,面带微笑道:“臣是想说,若是陛下真的处决了孙启蓝,只怕未来未必可期,其所言一语成谶也未必不可能!”
朱翊钧的表情和动作顿时僵在当场,在他的心里,申时行不过是个软蛋,一个老好人,最大的本身就是和稀泥,今日为何敢当众说出如此硬实的话语?
文武百官也是惊疑不定,今日连番出现异象,莫非真的要出大事?
整个大殿里呈现出一片诡异的安静,连皇帝在内的众人都不知如何开口。就在此时,武官行列里站在第一位的人开口了。
“陛下,孙启蓝既然言之凿凿,说我大明朝将有大难降临、有亡国之危,何不听听他说什么、再做决定不迟?”
我负手卓立当中,偏头看向此人,我并不认识。但是看他的站位,应该是上位者无疑。
只听身后的申时行跟着说道:“正是,陛下!孙启蓝如今人在金銮殿,何不且听听他的说辞,再做决定不迟?”
朱翊钧又猛喘几口气,方才望着我恶狠狠的道:“有什么话便速速交代,否则做了鬼、莫怪寡人刀下无情!”
我冷哼一声,语气平淡:“我既然敢回来,就定有自己的把握。之前在海上,视西班牙人千帆竞渡、万炮齐发如草芥!如今回到这水军几乎为零的大明,又何惧之有?你杀我一个人,我自让大明海疆从此永不安宁,怎么看都是不亏的!”
朱翊钧大怒道:“你这逆贼,竟然威胁寡人!来啊!”
话音未落,却听那方才发话的武官再次开口道:“陛下!不可!”
朱翊钧望着他,恼怒的问道:“申时行和那人有旧,阻拦与我。你石星为何也要一再袒护于孙启蓝呢?”
兵部尚书石星对着朱翊钧行礼奏道:“陛下,臣并非维护孙启蓝,而是他所言之事却非虚言啊!”
“哗”!大殿上一片轰然,百官宛如炸了锅,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今天,一个离开本国多年的焦点人物回到本国,在金銮殿上大放厥词、藐视天威!
今天,向来以稳重、踏实、低调著称的两名大臣公然猛怼皇帝、无视天怒!
难道,真的有大事要发生了吗?
大殿之上,一时间人人自危。每个人都在想,未来,到底会发生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