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州地界,平安道的大部分土地也在管理之下。羽柴秀吉占据着高丽东北的大部,固守着平壤作为根基。柴田胜家占领者整个南部,盘踞在汉城虎视眈眈。
几家都没有动手的意思,场上就像一个“小三国”一般,魏蜀吴三国鼎立,彼此戒备。
表面上看平静异常,实际上底下却是暗流涌动。
柴田胜家得到了一部分补给,在后勤跟不上的情况下,只能咬牙忍耐。当得知是我截取了他的后勤补给之时更是气的跳脚,扬言要给我“长记性”。
李如松率领着辽东军稳扎稳打,缓慢的蚕食着周围的土地,就其表现来看,显得十分保守,大有保住高丽不亡国就是最大心愿的架势。但实际上呢?在我们联系之后,他与我沟通了直接进攻平壤的可能性,想要一举拿下首都,为战争定下一个主基调!
羽柴秀吉多方设法联络于我无果,后来只得让人回到东瀛本土联系了夙。夙虽然身在东瀛,看似危机重重,实则稳如泰山——羽柴秀吉和柴田胜家谁敢动我的根基,我就联合另一方动他的根基,就这么简单的道理。
当然夙也知道,他的老板我在前方已经很过分了,他必须摆出一些谦虚的姿态才能更好的生存,于是带着羽柴军的使者小西行长出海,一路飘摇到大海上来找我。
不过这找我的过程肯定比较曲折,毕竟一方面我本来在海上的位置就飘忽不定,四处袭击柴田胜家的后勤补给,另一方面夙怎么可能单刀直入带他来见我?
就这么在海上晃晃悠悠转了大半个月,才最终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与我方舰队汇合了。
小西行长攀折扶梯爬上了我的旗舰,不知道攀爬的过程中他的心里是什么感受,假象一下,他和夙来时乘坐的是安宅船,在东瀛已经算是比较大型的船只,来到我的旗舰时,从那个甲板爬上我的甲板就花了近一分钟,想必心里很不是滋味吧。
见到我时,我刚刚送走一批信使,是去找李如松的。见到小西行长来,我也毫不惊讶,就那么端端的坐着,等着看他想说些什么。
“孙大人!”小西行长走上前来,对着我一个利索的七十度鞠躬,随即起身,直视着我。
我微微抬手,说了声:“是行长啊,坐吧,说说你的来意。”
我此时对他说话已经完全是一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语气,想必这家伙心里窝火,但是却有无处可发。我是正二品大员,他是从五位下的小角色,让他坐下已经是对他相当客气了,不然让他站着说话,他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小西行长心中只觉得堵着一团火,羽柴秀吉让他来时,只说是让他见机行事,能与我说和固然最好,如是不行,也不可丢了羽柴家的气势。
如今这哥们儿在大海之上转了这么多圈,被转的晕头转向才找到了我,又被我不冷不热的一顿招呼,顿时火往上撞,他本来就是个武将,因为深得秀吉信任才被派来,此时恼怒之下已经完全忘了羽柴秀吉“能说和固然最好”这一句,直接奔“若是不行,也不可丢了羽柴家的气势”这一句去了。
“孙指挥使样!”小西行长刚一开口就被我打断了。我板着脸,淡淡的道:“现在我是海军提督了,指挥使只是过去,请注意你的言辞。”
小西行长一愣,心中更加恼怒的道:“奉我主上左大臣秀吉指示,我来此是要问清楚,不知贵样何故袭击我方粮船?我方并未向大明朝宣战,尔等何故攻击于我?”
我冷冷笑道:“你这是质问还是请示?如果是质问,你算个什么东西,给我砍了手足、割了耳鼻,扔回给羽柴秀吉!致书柴田胜家,我给他补给,我们联手夹攻秀吉,我要把这猴子永远留在高丽的狭隘土地上!”说到最后,已经是声色俱厉,完全不留情面在里面。
小西行长被我这话一将,顿时宛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他方才想起了来时秀吉叮咛的话来,顿时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若是因为他的失言导致我和柴田胜家联手,只怕他万死也难辞其咎!
“若是请示,给我跪那儿说,秀吉到底想干嘛?”我的语气冰冷,宛如三九天的冰碴儿。
小西长行心中百转千回,但最终为了主家,只得“扑通”一声跪倒,一五一十的说了秀吉的意思。
总而言之,秀吉无非是想与我交好,暗地里联手搞垮柴田胜家。至于取胜之后的事嘛,他的意思总归就是有他的就有我的,东瀛我大可横着走这么个概念,却没有明确给出他的筹码。
不过我想了想之后,还是答应了秀吉的建议,让小西行长带话给秀吉,我愿意与他永结盟好,先对付柴田家,再说以后共同合作的事情。
小西行长乐颠颠的走了,被夙送走了。我站在船舷边上,目送着安宅船队远去。
拉克申走近我的身边,轻声的问道:“先生,你真的要和羽柴秀吉结盟?”
我的嘴角扯出了一个弧度,轻声的道:“现在是进攻平壤的最好时机。联系李如松,我们两面夹攻,务必一举将秀吉从平壤赶出去!”
拉克申丝毫不以为怪,只是有些不解的问道:“先生方才说与他们结盟只是为了作为疑兵之计?让他们放松警惕?”
我摇头又笑了笑:“不,我是打算和秀吉结盟的,但是在此之前,必须狠狠的揍他一顿!东瀛人就是这个脾性,你越打他,他越老实。你越客气,他越张狂!我就是要一击打的他记住这疼,从此再不敢生出二心!”
拉克申对着我拱了拱手,下去传令了。不片刻之后,一艘传递信息的小船离队而出,向着远方的陆地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