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不知道,但风闻奏事乃是御史的本能天赋。
沈安冒功了,他的那个进士出身就是冒功得来的。
一时间京城舆论哗然。
在这个欢庆的节日前夕,这个消息简直就是一枚超大爆竹,一下就惊醒了某些人。
要过元旦了,各地都在收尾,各行各业,除去生意人之外,大多都开始了收尾。
而驿站却不得闲,必须要时刻保证着战马的喂养,以及各种物资的储备。
滑州的一处驿站,因为年底了,所以大家都有些懒散。
那些由厢兵担任的铺兵懒洋洋的躲在房间里睡觉,等过了元旦这几日,他们就能替换放假了。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铺兵们赶紧爬起来。
天气冷,从被窝里爬出来需要极大的毅力。
“这都快元旦了,也没听说哪里遭灾,这是去奔丧呢!”
所谓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说的就是一部分人的奸猾和趋炎附势。
等到了前院时,就见到两个便衣男子正在从马圈里牵马。
“干嘛的?站住!”
铺兵们慌乱的冲了出来,准备围殴这两个敢偷马的贼人。
外面传来了马嘶声,两个男子回身,那脸上几乎看不到一点白色,红的吓人,而且上面处处都是血痕。
这是从北方一路疾驰而来的信使!
其中一人盯住了铺兵们,说道:“干粮,水。”
有铺兵问道:“你二人是哪里来的?”
另一人搓搓脸,却搓破了疤痕,那鲜血就顺着流淌下来而不自知。
他冷冷的道:“皇城司急报,你确定要知道某二人是从何处来的吗?”
皇城司急报,那绝对是大事。
铺兵们哪里还敢问,只是验证了身份之后,就飞快的给他们装满了水和干粮。
这里到汴梁,若是快马交替更换的话,明早就能赶到。
换了战马的两个男子疾驰而去,身后一阵大风,卷起了无数雪花。
……
天还在麻麻黑,可沈安就被庄老实叫醒了。
“郎君,要快,这可是元旦朝会啊!”
庄老实艳羡不已的道:“去一次就能和子孙吹嘘了。”
可沈安不想去,就在庄老实出去后,他一头栽倒,瞬间入睡。
这是年轻人的本事,老年人大抵要羡慕嫉妒恨了。
“郎君!”
不知道过了多久,庄老实惶然的声音传来,沈安一跃而起,然后飞快的穿衣。
随意的洗漱之后,沈安策马冲向皇宫。
皇宫外,天色微暗,群臣和使者们都聚集在了一起。
大朝会自然要庄重些,提早来就是一个态度。
所以当沈安最后一个赶到时,就被万众瞩目了。
他讪讪的下马,包拯迎面而来,喝道:“为何晚到了?”
这是让他赶紧找个像样的借口,免得被弹劾。
可沈安已经被弹劾了啊!
那些官员都在摇头,想着昨天飞也似冲进宫中的奏疏,大部分竟然都是弹劾沈安冒功的。
今天是元旦,可御史们的热情却不会消退,沈安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猎物。
沈安看着紧闭的宫门,心想我没迟到吧,然后就胡扯道:“路上这马看到了大车就不肯走了。”
沈安的马喜欢拉车,这事儿在上次的赌约之后大家都知道了,引为笑谈。
周围一阵窃笑声,连那些使者也在偷笑。
沈安心中暗恨,想着回头就把那马给宰了,弄成卤肉。
包拯走了过来,低声道:“昨日传言你冒功,御史台群情激昂,老夫强压了下去,可今日却是个好机会,老夫不敢担保他们会顾全大局……”
外藩使者在,有啥事都别说,等大朝会结束之后,有怨报怨,有仇报仇都没问题。
可听老包的意思,御史台的疯狗要开始撕咬了。至于什么大局,和名声相比,大局算个逑啊!
沈安欲哭无泪的道:“包公,这真是冤枉啊!我哪有冒功。”
包拯无奈的道:“要不……要不你先告病吧,老夫豁出去了,谁敢出来就弄死他!”
包拯的面色狰狞,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沈安真是担心老爷子发飙,就赶紧劝道:“所谓的冒功绝对是没有的,再说就我一人的事,也算不得丢人。顶多是御史台的疯狗多了些,辽人知道了会效仿罢了。”
辽国采取的是一国两制的官职,南面官管理汉儿,模仿了大宋的官职,御史台也是有的,只是汉儿掌握不了军阵大权罢了。
但是那些汉官却颇有些意思,进谏辽皇时也是一副忠臣的脸嘴。
要是那些汉官也学了大宋御史的疯狗做派,耶律洪基大概要抄刀子杀人了吧。
……
第四更送上,诸位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