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袁国真是浙江盐商,这些年一直不太平,与朝廷是招了降,降了又反,反复了两、三回。
如今趁着白衫军起义,他又开始作乱,薛彪从杭州回来时,他已经占了浙南几个州府。
滁州军刚坏了寿天万的好事,避之不及。
离台州又远,贴不上边,最好用的名头就是亳州小教主那边。
毕竟滁州军之前打着亳州柳元帅麾下的旗号。
寿天万在两湖打着弥勒教的旗号行事,滁州军要是得了亳州小教主的“封号”,倒是比寿天万的“大庆军”更名正言顺。
林师爷见霍五不说话,又道:“早讨下早好,等徒三爷拿下楚州,多半会先收复亳州……”
要不然直接打扬州的话,实力本就差距大,后方不稳,叫人无法安心。
小教主是个傀儡,这个傀儡在谁的手里,作用又不同。
林师爷与徒三打过交道,晓得他固然有优柔寡断的时候,却也是一时豪杰。
林师爷从不曾小瞧徒三。
反而是带着小教主,先投奔徐州,后奔亳州的那位左护法,林师爷没有打过照面,却也没有放在眼中。
徐州距离远,消息不通,之前是什么情形大家也不知。
只说亳州事。
就算孙元帅野心勃勃,使手段吞并另外两位元帅势力,却也拿名声在外、得亳州士庶爱戴的柳元帅没办法。
至于冯和尚那里,都是精兵,又有靠山,也不是他能动的。
亳州格局,从五帅并列,到三足鼎立,该是最安稳的时候。
左护法带了小教主被孙元帅迎到亳州,却是打破这个局面。
左护法不能对三位元帅一视同仁,明明是被孙元帅迎来,却是与柳元帅交好,不过是打着“联柳抑孙”的主意。
孙元帅狗急跳墙,要逼着中立的冯和尚结盟。
结果是冯和尚带了全部人马出奔,孙、柳两方势力彻底翻脸。
亳州内讧一回,又经了朝廷平叛兵扫荡,早已元气大伤。
以孙元帅的狂傲,独占了亳州,又哪里有那位左护法的好去?
这就是格局了。
只盯着眼前那一亩三分地,计较一时得失,注定走不长远。
同那个提前布局数月谋划千里之外的巢湖水师的右护法比起来,这位如今自领了丞相的左护法实在不够瞧。
霍五明白林师爷话中之意。
想要扯小教主这个大旗,越早越好。
等到徒三回头北上,“收复”亳州,大家行事就要束手束脚。
“赶早不敢晚,明儿就让李遥与宋二走一趟……”
李遥就是李千户,为人圆滑机敏。
至于宋二爷也过去,是因为宋家与孙元帅有旧,防着那个孙元帅发疯的。
孙元帅之所以势力最强,是因为他就是之前的亳州小吏,手上握着几千收编的亳州兵。
亳州与滁州紧邻,官绅之间难免打交道。
霍宝坐在下首,听着大家说话,生出几分遗憾。
选定金陵做根基,就要放弃打扬州。
隔着长江,两地经营,滁州军暂时力所不及。
等拿下金陵,为了稳定,滁州军主要精力会放在开拓周边,经营江南。
等到朝廷分崩离析,才是滁州军主动北上的时候。
……
楚州,洪泽县,城门口。
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来人,徒三很是吃惊。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马寨主之前的小兄弟鹿把头,现在的鹿千户。
他是蟒头寨老人,自是与徒三相熟,才被打发来送信。
滁州到洪泽县一百四十里,中间还有三十里的山路。
鹿千户一行,一大早出发,快马加鞭,也是半夜三更才赶到洪泽县。
不敢打发时间,连夜扣城门。
守门兵卒不敢开门进去,可听了滁州来人,也不敢不理会,就叫人报到徒三处。
徒三亲自过来。
他认识鹿千户,晓得鹿千户分量,才会这般意外。
莫非是滁州有变?
徒三的心一下子纠起来。
是不是陵水那边……
滁州军眼下的势头,就算主力开拔,也不是柳元帅那几千人马能挑衅的。
柳元帅要是真的受了怂恿动妄动,那就算是有自己面子,滁州军也不会再容他占着陵水县。
“三爷,唐爷走了……六爷打发小的来报丧!”
鹿千户气喘吁吁道。
徒三惊得不行:“好好的,怎么就走了?可是……打和州出了闪失?”
论起来黑蟒山出身的三位寨主,徒三反而与唐光亲近些。
唐光是他出面招揽的。
就算滁州之变唐光没有选择跟他走,徒三也不曾记恨。
再没想到,上次分开竟是永别。
江平在旁给鹿千户递水袋,闻言也是顿了顿。
唐光死了?
是不是霍五趁着打仗排除异己?
目的是唐光麾下那几千人马?
鹿千户早就渴的狠了,接着水袋猛灌了两口,才道:“不是在和州出事,是在庐州……大前天咱们滁州军在裕溪河边与庐州兵大战,大获全胜,唐爷过后没留意解了铠甲透气,得了‘卸甲风’,第二天就没了……今夜‘接三’,五爷应该已经扶灵回来……订好了‘头七’出殡,六爷想着三爷与唐爷的情分,就打发小的来报丧……”
徒三与江平都怔住。
六月初至今,才过了三个多月,他们当然没有忘记在滁州时大家议的“淮南攻略”。
先和州、再庐州,得巢湖水师再攻伐扬州。
徒三苦笑。
滁州军主力开拔的时间,与自己入楚州的时间差不了多久。
自己楚州才得了一半,姐夫就已经得了两州之地。
姐夫这样能力,却是与马寨主一样,都是淡薄不争性子,才会在当初将黑蟒山势力与曲阳兵都让给自己。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江平却是心下发寒。
留给亳州军的时间不多。
霍五,接下来该打扬州了。
打完扬州,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北上、荡平淮南道诸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