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味道,商铺也好,公共设施也好,官方建筑也罢,排列整齐,并不拥挤,也不肮脏、陈旧,能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
走在长安城的街道上,迎着天上洒下来的阳光,耳畔听着沿街小贩的叫卖声,能感到莫名的心情舒畅。
所以曹兰看着长安城内的一切,有感而发。
“只是时常听闻长安城内市集繁华,洛阳城内都买不到的东西,长安城内一定能买到,还听说长安城内更改了坊市限制,允许商铺离开市集开设,当时还在想长安城一定是个混乱不堪的地方,现在看来却是如此的整洁有序。”
“只有整洁有序才能带来繁荣,市集繁华从来不是繁荣的主要原因。”
郭鹏也顺着窗子往外看:“不过能把长安城恢复到这个地步,两任雍州刺史的确功不可没。”
第一任雍州刺史是陈宫,就职多年,延德九年升官到了中央出任兵部尚书,这个雍州刺史的职位就被毛玠替代了。
毛玠没有改变陈宫规划的雍州大方向,大体上延续了陈宫的建设方案,给人以萧规曹随之感。
硬是要说毛玠改变了什么,那就是毛玠改变了坊市限制,允许商铺在非市集地区办设,使商业脱离了坊市的限制,开始大规模发展起来,从而引发了不小的争论。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在任内都力主发展雍州的经济,配合丝绸商路必经之地的优势,大力发展商业。
从延德十三年全国统计的各州商业税收占比来看,西域三府的商业税收最高,其次是凉州,再次就是雍州了。
但是雍州的农业税收远高于凉州和西域三府,底子在这儿,那么高的农业税收的情况下,还能有百分之三十的商税占比,可想而知雍州的商业水平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雍州商业向西对接凉州和西域,向东对接关东的繁华之地,向南还能进入昌盛发展的汉中和益州,交通发达,三面通吃,外向型经济和内循环经济都发展的很好。
雍州商人把关东和益州的商品卖给远道而来的贵霜、安息商人,又从他们手里购买来自贵霜和安息的部分商品,转手倒卖到关东和益州。
所以雍州的商业税收能有如此地步。
当时,毛玠继任雍州刺史、宣布要打破坊市界限允许商业设施在市集以外的地方开设的时候,在朝中引起了不小的争论。
其实早前毛玠在凉州这样干的时候就引起了广泛争论,还被朝廷派人调查,怀疑和地方商人有不正常的利益往来。
后来什么也没查出来,财政部尚书王粲发言支持毛玠,凉州的商业改革就顺势推行了下去。
结果没想到毛玠到了雍州还要这样搞。
很多人都提出反对意见,要求郭鹏严惩毛玠,认为毛玠违反了重农抑商的传统,是在开历史的倒车。
在凉州这样搞就算了,雍州农业基础那么好他还要高,简直是乱来。
并且他们还举出了一大堆春秋战国时期的豪商凭借盐铁山泽之利积攒财富从而介入中央政治的行为,认为毛玠这一次一定是收了贿赂,是要给一些欲图不轨的商人以便利。
毛玠其实在此之前已经上表给了郭鹏,解释自己的做法和用意,郭鹏没有反对,默认了他的尝试。
但是事发之后很多官员上表抨击毛玠,郭鹏碍于群臣的要求,再次派出三司官员组成调查组去调查毛玠,让毛玠安安稳稳接受调查,身正不怕影子斜。
上一次无功而返,这一次,三司故技重施,组成联合调查组去调查毛玠,把毛玠的家产查了个底朝天,还查了毛玠的族产,能查的都查了,但是的确没有查出毛玠本人以及毛玠家族的违法之举。
倒是顺带着查出了三家商户和中央某官员的利益勾连。
正好当时联合调查组觉得什么也没查出来是很没有面子的事情,于是就顺手挽回自己的面子,把那个财政部某司的郎中给拉下来干掉了。
算是挽回了一点面子。
但是毛玠那是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连带着他的家族都没有经济犯罪的问题。
整个家族都老老实实的耕种土地,耕读传家,一门心思往官场上努力,很显然整个家族的想法都统一在了官场上。
毛玠没有问题,讨厌毛玠想要搞死毛玠的人第二次在他身上折戟沉沙。
放宽坊市之间的界限的确是他的纯粹的政治行为,没有个人经济利益的考量,
尽管这一行为遭到了很多保守派的攻讦,但是毛玠不曾改变自己的想法,接受完调查之后,继续推行这一政策,并且再次得到了财政部尚书王粲的支持。
长安城的坊市界限还是被他放宽了限制,并且以长安为中心,数个雍州得交通枢纽城市都放宽了坊市界限,一如凉州的商业改革。
由此,雍州的商税大为增长,经济局面一改陈宫时代的中规中矩,开始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