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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华香仔细一看,果然在行李堆底下,还有几个白色的蛇皮袋,隐约还看得见包装上面写着“尿素”两个红色的大字。
看来沈大队长这一趟不光是卖野猪肉的,顺便还采购了化肥回去。
“沈大队长,你们打的野猪很大吗?一村的人都吃不完,还有剩的拿出去卖啊?”谢华香好奇地问。
“那哪能呢!”沈大队长说,“咱们生产队还是过年的时候杀猪分了一次肉,社员们都半年没闻过肉味了,这一头野猪,要真的分下去啊,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程立坤插口说:“我想也是,这一头野猪就算再大,分下去每家每户也没有多少的,与其分不匀遭埋怨,倒不如卖点钱年底分账呢!”
沈大队长哈哈大笑:“程同志看来也是个当干部的料啊!只不过咱们这次卖肉可不是怕分不匀,主要是队里穷,这不,今年的化肥都还没有着落呢,这好不容易卖了头猪换点化肥回去,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了。”
没想到这憨实的庄稼汉,说起话来还有点儿文化水平。
“连化肥都买不起,那你们村得穷到什么地步啊!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唐桂英突然嗓音尖锐地说。
沈大队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也别我们村你们村的了,你们既然到我们生产队插队落户,以后就是我们安吉生产队的人了,咱们队穷是穷了些,那也是一样的干活吃饭过日子,怎么就倒霉了呢!”
这个时候的插队,可不是让你到乡下锻炼几年那么简单,一旦下乡,那可是要连户口也一块儿迁移过去的,相当于是去当地落地生根了,很大可能一辈子就当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再也回不了城当个吃商品粮的居民了。
早些年刚开展上山下乡运动的时候,知识青年们满腔热血地插队,但真的到了农村生活才知道其中的苦,真不是一个从小在城市里生活的人能够吃得了的,于是纷纷写信回家诉苦,前方百计想办法想要回城。
可是知青要回城,就跟农民想要改吃商品粮一样,是天大的难事。
所以,现在他们三个插队到安吉生产大队,说他们以后就是安吉村的人了,确实也是没有说错的。
“对了,大队长,咱们大队一共有几个生产队啊?”谢华香问,他们这三个人当中,就属她最有归属感了,这是沈庭生的大队嘛,也就是她的大队了,没差的。
“咱们大队人口不算多,就分了三个生产队,从山脚下那片儿开始,一直往河边去,按照从上到下的顺序分的,一个生产队大概有二三十户人家,算劳力也就八、九十个人吧!刚好你们这次来了三个人,咱们可得公平点,不能都去了一个生产队,就一个生产队分一个人吧,你们看怎么样?没意见吧?”
程立坤爽快地说:“我都听大队干部的。”
谢华香说:“我也没问题,只要能让我去我想去的生产队就行。”
沈大队长有些为难:“这个恐怕说不准,得让各个生产队的队长一块儿来商量一下怎么个分法。”他这话其实是说得客气了,这个分法只能是抽签决定,不然怎么安排下面的生产队都会有意见的,这次来的三个知青,一眼就看得出来,就只有这个男的看起来还有点力气,估计能干点儿活,剩下这两个女的,手无缚鸡之力,肯定什么活儿也干不好,分到哪个生产队都是个吃白饭的,本来粮食就不够吃,谁也不愿意多养活一个人。
不对,据她所知,上辈子沈庭生跟她认识的时候,都已经三十多了,还没有结婚,而且也从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前女友之类的,那时候谢华香觉得,他这么优秀的人,眼光也一定很高,身边的女人他看不上也是很正常的。
后来两人相处十几年,沈庭生也一直没有结婚,但谢华香却并不觉得有太大的不妥,时代不同了,大家对婚姻的观念也不一样,特别是像他那样事业特别成功的男性,要找一个不是冲着他的钱来的,而是真心相待的女人也不容易。
甚至在私心里,她也并不希望他结婚,只要他还没有结婚,她就还能以好朋友的身份,心安理得地陪在他的身边。
既然上辈子是那样的情况,那不可能这辈子就突然不一样了,那么沈庭生这次来退婚,就只有一个原因,觉得自己自身条件太差,配不起她或者是不想拖累了她们谢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