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生觉得,自己是一定有能力能让自己所在意的人都吃上饱饭、过上好日子的。
大伙儿欢欢喜喜地坐下来正要动筷子,突然听到门外“咣当!”一声挺大的响动,屋里四个人齐刷刷地把头扭向门口,就看到谢家停放在门外的那辆式样小巧的“飞鸽”女式自行车倒在地上,一旁的唐桂英正怒气冲冲地收回脚,不用问,肯定是她踹倒的。
这辆“飞鸽”可是谢华香的宝贝,这年头买一辆自行车得要一百多块钱,她爸妈一个月工资算是不错的,也就三十多块,这辆自行车得要两个人的工资两个月不吃不喝才能攒出来,何况还是想办法托人才弄到的自行车票呢!
其实他们住在纺织厂职工宿舍大院,谢义平和胡爱春两人去上班走个几分钟就到了,附近生活设施都很方便,基本上不需要出门太远就能满足日常生活所需,他们家是没有多大需要买自行车的,之所以会买这辆“飞鸽”,完全是因为看着别人家有,也不能委屈了自家孩子,所以专门买给谢华香骑着玩的,让她跟小伙伴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也是有自行车的人。
这车买回来以后,谢华香也没骑过多少次,倒是天天都很勤快地擦拭、上油,宝贝得跟养孩子似的,如今居然被人一脚踹了,那心疼和气愤就可想而知了。
谢华香腾地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快步走了出去:“唐桂英,你发什么神经!”顾不上看她,先是心疼万分地去扶她的“飞鸽”。
没想到唐桂英比她气得还厉害,一抬手一个耳光就甩了出去,眼看就要甩到谢华香的脸上了,突然手腕被一只黝黑粗糙的大手给抓住了,然后用力往后一推。
唐桂英“蹬蹬”往后退了好几步,还是消不去那股子将她往后推的力,最后“噗通”一屁股墩儿坐在了地上。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双手撑在地上茫然四顾了一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还一边骂:“打人啦,乡下来的王八犊子打人啦!”
沈庭生没想到这女人居然是只充气老虎,看起来吓人,实际上不堪一击,他只不过是轻轻用力推了她一下,谁知道她就摔倒了呢!
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想要去扶唐桂英:“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别管她!”谢华香厉声说,“是她自己无缘无故上门挑衅在先,如今这样就算是便宜她了,咱们走,让她在这儿丢人现眼去吧!”说着推着心爱的自行车就要往屋里去,还好车子她检查过了,没有什么损伤,不然可没有那么容易就跟她算了。
沈庭生赶紧缩回了手,目光复杂地看了唐桂英一眼,他还以为城里的姑娘都跟谢华香一样,都是很讲文明礼貌的呢,谁知道还会这样撒泼呢,现在乡下的年轻姑娘都不会这样做了,只有豁得出脸面去的婆娘才做得出来这种撒泼耍赖的事呢,没想到这个城里的年轻姑娘居然也会做出这种赖在带上哭闹的事儿来。
这样的人他可惹不起,只好躲着了。
不过这人本来长得就不怎么好看,再这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闹起来,着实难看。
倒是胡爱春有点担心地说:“这要是让老唐知道了不太好吧!”毕竟唐桂英她爸可是副厂长呢,还是主抓人事的副厂长,他们老谢家还指望这唐副厂长能够帮忙把谢华香招工招进纺织厂呢。
谢华香知道胡爱春担心的是什么,可她还是强硬地把两老都推了进去:“咱们可是堂堂正正的国家职工,他唐副厂长再手眼通天,也不能把咱们怎么了,用不着怕她。”
上辈子谢华香是一叶障目,当真以为唐家是真心实意地帮自己走动招工,后来才知道,其实当时纺织厂本来就有招工名额,而且她的条件完全符合招工要求,又是职工子女,有优先进厂的权利,按照正常程序,本来是很顺利就可以进厂的。
之所以那么多波折,其实完全就是唐家在使绊子,唐桂英用招工这根胡萝卜拿捏着自己,让自己帮她做了很多事情,还借着自己的关系结识了郑永成他们那一帮人,到最后才施舍般地给了她招工名额。
汽车站的工作人员见多识广,早就见惯不怪了,只不过见他们东西太多,要他们补交了一点托运费而已,谢华香赶紧抢着把钱交了,汽车站的工作人员就把她的行李全都塞进车底下的行李厢里,再把独轮车扔到车顶上固定好,乘客们上车坐好,破破烂烂的客车就“咣当咣当”地往他们的目的地东水县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