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负担。
十六岁那年,她被自己的亲表姐,骗到了京城,几千块钱便将她卖了出去。
那个时候她又该庆幸,因为自己生得太美,为了让自己卖出一个更高的价格,没有人敢真的对她动手动脚。那个叫红姐的女人反而把她好吃好喝地养了起来,开始教她各种东西。
从外语到钢琴,从哲学到名著……芙蕖战战兢兢地生活了十几年,十六岁蓦然接触到一个浮华奢侈的世界,彻底迷失了双眼。
她像一个大家小姐一般活了两年,学习各种技能,但是这些东西最终的归途,却是为了取悦男人。
或者说,她不断努力蜕变让自己变得优秀,就是为了取悦男人。
两年后,她十八岁,终于到了时候。
于是,她站上了风和会所的台子,优雅清丽的气质,让她成为了楚然绽放的一朵白莲花,无数的男人为她倾倒。
短短几年,她挤掉了那些老前辈,成为了风和会所的头牌。
而为了让她保持清高的形象和身家,她的第一夜一直没有被拿走,也让她蒙上了一层与其他妓子不同的光环。
这个光环,让她迷失了双眼,以为自己就真的是万人追捧,还一心想要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交出自己的一切。
但是她忘记了现实,忘记了残酷。
她看到那个男人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他。
帝王般的高高在上,漠然睥睨的目光,他的身份和气度都是她不可触及的,但她却仍然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他。
那个世家公子对她的追求,让她模糊了对自己的定位,拉高了自己的身价,结果就是认不清现实,摔得更惨。
她是何等的愚蠢,居然以为自己真正能够像清白小姑娘一样追求自己想要的爱情?
难怪她最后会落得这般下场。
清丽绽放的芙蕖好似就要枯萎凋零地匍匐在地,她双目无神,浑身上下都是浓浓的绝望,让除了她以外,空无一人的地下室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而这一切,芙蕖还一无所知。
绝望。
愤恨。
怨怼。
所有的负面情绪从这个女人身上喷薄而出,悄然间,一个东西在接近。
若是元晞在这里,那熟悉的黑光,和血色的玉石,必然可以让她认出来这个东西的正体,不就是他们追逐了将近一个月的煞物死玉吗?
芙蕖听到耳边传来一缕风声。
细细的。
她身子一动,微微抬起脸,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
一团黑光迎面而来。
芙蕖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来,她的世界便已经归于漆黑。
属于她的负面情绪仿佛被时间定格,并没有随着她的死去而消散,反而微微吞吐着,成为了那个盘踞在芙蕖额头上的死玉的养料。
血色的死玉,周身黑光明灭不定,瞬间有了灵性,似乎在疯狂地汲取自己的养料。
而芙蕖那纯白如玉的皮肤迅速干瘪枯黑下去,她的身体犹如在跟随时间的流逝不断地老化,直到变成了黢黑的干尸,肌肤没有丝毫的弹性。
深陷在死去的芙蕖额头上的死玉,这才感觉到了一丝丝满意,悠悠然然地飞了起来。
然后,消失了踪迹。
直到第二天,芙蕖的尸体被人发现。
……
依旧是风和会所。
与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不同,明亮堂皇的主体建筑大堂中,一个青衣侍女捧着一块木牌缓缓走出,然后挂在了墙上。
上面两个古体小篆清晰可见——
云清。
如白云般飘逸仙气的女子。
片刻之后,那层层纱帐之后,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台上一片漆黑,她的身侧点了一盏灯,隐约映照着她的脸庞,绝色动人,艳丽无双。
她身披红纱,露出小臂和大腿,性感撩人,却又不会显得轻浮,反而好似敦煌壁画上的飞天仙女,绝美不可逼视。
“铃……铃……铃”
她的手臂和脚轻轻摇晃,挂在四肢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伴随着铃声的,是她轻盈优美的舞蹈。
倾倒众生。
那双朦胧魅惑的双眸,是很多人一生的劫数。
她是云清,风和会所最新取代芙蕖,成为头牌的人。
她绝色无双,艳名飞扬,而她真正出道的时间,不足两月。
而为她疯狂倾倒的男人,却已经数不胜数了。
那张模糊又熟悉的脸,在纱帐后逐渐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