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安和权少霆十指紧扣,两个人跟在狱警的身后,慢慢吞吞往探监室走去。不像是急急忙忙一个月一次的探监,更像是来散步的。
不过这天儿冷的,能把人鼻涕冻成冰棍,出来散步的估计都是铁人三项的冠军。体格杠杠滴。
自己刚才和老苟聊了好一会儿呢,大魔头就乖乖的在旁边听着,也不说话。
慕念安忍不住问他:“权总,你一点都不好奇吗?我跟老苟。”
权少霆紧紧握着她的爪子,笑的比夏日的太阳还要温暖:“那夫人愿意跟我聊聊吗?”
慕念安就跟他说起了自己跟老苟第一次见面的情景,语气有些怀念。她还记得那是在出操结束的下午,夕阳很漂亮。
她还跟他说了她让老苟拿了慕媛媛的钱,然后跟自己对半分,俩人那时候都穷啊,慕媛媛给的钱,可真不少呢。
最后,自然就说到了老苟的家庭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困难。
慕念安语气很平静,没有一点的怨天尤人,她看着他的眼睛,还笑了一下,她说:“权少霆,好人没有好报。”
老苟有一次在押送犯人转监的路上,出了车祸。就是单纯的车祸,不是劫狱逃狱这种戏码。
老苟截肢了一条腿,走路都得主拐杖,狱警肯定是干不成了。好歹也是工伤,就给他安排了哨岗亭的工作。工资待遇照旧,工作内容却很轻松。
治疗的费用,走工伤,超出医保范围的单位全部报销。倒是没有给这个本就不宽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可问题是,老苟的妻子,患有渐冻症。
渐冻症这个病,不会侵犯人体的感觉神经,不影响患者的智力、记忆或感觉,但受医疗条件的限制,目前尚无有效的治疗药物。
渐冻症患者只能目睹自己身体逐渐死亡,一点点的看着自己的肌肉逐渐无力直到全身瘫痪,说话、吞咽和呼吸功能减退。到最后,全身能够自由活动的地方,就只剩下了眼珠。
不是突然,而是一天天,逐年累月的积累,一点点在头脑清醒的情况下,看着自己先是抬不起手臂,然后是走路很困难,再然后是走不了路了,全身的肌肉一点点的瘫痪,最后,死亡。
长年累月的目睹自己走向死亡,太容易崩溃了。
所以渐冻症被称为比癌症还要残忍的绝症。
从病发到死亡,少则几年,多则十几年,二三十年的也有。伟大的物理学家霍金,得的就是这个病,跟渐冻症抗争了五十多年。
前几年轰轰烈烈的冰桶行动,本意就是希望越来越多的人了解渐冻症,并且帮助渐冻症患者。
治病、吃药、住院、康复训练、请护工……样样都要花钱。
最可怕的是,渐冻症这个残忍的绝症,基因遗传。简单来说,老苟的妻子得了这个病,那么他们的儿子,有很大几率也会得这个病。
老苟的儿子从懂事起,就帮爸爸照顾妈妈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话一点不假。老苟的儿子特别懂事,小小年纪不需要爸爸妈妈照顾,还能帮爸爸照顾坐轮椅的妈妈。
老苟提起儿子那骄傲的德行,不提也罢。
为了照顾好妈妈,能让妈妈的生活更有质量也有更有尊严。也为了……以后自己也不幸得上这个病,老苟的儿子念了医科大。
不过专攻的不是渐冻症,阴差阳错的,成了外科手术医生,主攻心脑血管疾病。本硕连读,整整念了八年,才在去年
刚刚毕业。
医者仁心,老苟的儿子就是做到了把每一个患者,都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她说完,刚好狱警也将他们领导探监室的门口。狱警负手而立的站在门口,示意他们两个人可以进去了。
慕媛媛还没到,探监室又很暖和,权少霆帮她脱下厚厚的羽绒服,搭在自己的手背上。
慕念安轻轻摇头:“我把老苟给我准备的豆腐打翻之后,他就明白我的意思了。他那人,太刚正了,不屑跟我这种蛇蝎为伍。我嫁给你之后,给老苟打过一个电话,我想帮帮他。”
权少霆看着她倔强的抿了抿粉嫩的唇,半响,在嘴角扯出一抹轻蔑的讥笑来,说:“老苟接了电话,就说了一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电话就挂了。我也就没有再联系老苟了。”
他有些心疼这样的小朋友。
难得在她最穷困潦倒的时候,有个朋友帮了她一把。小朋友又是个最重感情的性子。
如果是因为身为地位差距太大了,两个忘年交渐渐形同陌路,这样的理由还令人好受些。
最让小朋友难受的,就是这句:道不同不相为谋。
小朋友的蛇蝎狠辣、睚眦必报、斩草除根,是老苟不能苟同的。
她经常问身边人,会不会觉得她行事太过狠辣。就是怕身边重视的人,也和老苟一样,因为这个理由推开她。
他的小朋友,其实内心很脆弱,很脆弱。
权少霆吻了吻她的额头:“老苟送给你的结婚礼物,是他的结婚戒指。夫人,他依旧当你是小友。”
慕念安咯咯咯的笑出声来:“对呀,我一直都知道的。老苟不让我联系他,不代表他不把我当朋友啦。有些朋友,不是需要天天联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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