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很多年前就被挖去了一块,空荡荡的,好大一个窟窿。
下雨,会漏雨。
刮风,会透风。
下雪,会飘雪。
没有办法,只能找些烂布、稻草,塑料袋、垃圾,拼拼凑凑暂时把这个窟窿给堵上。不管是什么都行,能把这窟窿,堵上就好。
朋友,他遍天下。三教九流,哪儿都有他的朋友。跟朋友吃吃喝喝寻欢作乐。
女人,他天天换。燕肥环瘦,各有不同。只要是美人儿,他都来者不拒。
不管他走哪儿,只要他愿意,永远都是众星拱月的身边围满了人。热闹的不得了。
亲情没有了,他需要的从亲人身上得不到,那他就从外人身上凑合凑合吧。最起码,他能找到人陪着他。
他不缺人陪。
能陪他的人,多得是。
太多了,他挑花了眼,挑都挑不过来。可那个大窟窿,无论有多少人陪着,都填不满。
他知道那是自欺欺人。不过他觉得要是能骗自个儿一辈子,也不错。
可叶维康眼睛里容不下他的放浪形骸。叶维康一心想把他‘拉回正路’,不许他再自甘堕落下去。
得,他好不容易给自己找来填补窟窿的破布、稻草、垃圾……让叶维康给毁了。他没法儿再自欺欺人了。
他被叶维康赶出了京城,灰溜溜的,狼狈的,犹如丧家犬一样的被赶出了京城。他长大的地方,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就连天桥底下的破洞,叶维康都不许他待。
凤九说让他去九号公馆,凤九说他不怕叶维康。
可这压根就不是凤九怕不怕的事儿。
“得了吧,你这九号公馆好不容易才经营起来,眼瞅着才刚走上正轨,你不想干了?”
凤九说,不干就不干了,关门就关门。大不了他就重新去唱戏,反正饿不死他们俩。
“九号公馆不是你的生意,是你的保命符。生意可以不做,钱可以不赚。命呢?命也不要了?你这条命,现在是叶家保了,那个家族才不敢对你下手。没有了叶维康的庇护,你这九号公馆分分钟给人家踏成平地。你也得给人家剁成肉泥。”
“凤九,算了,别管我了……你好好在这儿待着,叶维康会庇护你。我有地方去。天大地大,还能没我一个容身之处了?”
京城是待不了了,那就离开吧。
是少霆。少霆把他接走了。
叶维康的手伸的再长,也伸不到国外。
从零开始,是挺辛苦的,但也挺有意思。
最重要的是,少霆一直陪着他。
伦敦的天气,总是阴沉沉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天都在下雨。
心理医生说这种天气对他身心健康不好……真的都无力吐槽了,他的身心啥时候健康过?
少霆不管那么多,听了心理医生的话,就带着他去维也纳了。少霆说那边的天气好,阳光明媚,艺术氛围也浓重,可以更好的激发他创作的灵感。
行吧,少霆想带他去,那他就去呗。谁让他那时候吃少霆的,喝少霆的,用少霆的。他没发言权。
谁掏钱,谁说话。
经济权就是话语权嘛。
这个窟窿,不管用什么都填不满。少霆也不行。
但少霆的陪伴,让这个窟窿,不至于慢慢扩大,最终取了他的狗命。
至少,他还有少霆这个亲人。
他不是孤家寡人。
少霆只能让他这个窟窿,保持现
状。
而安安……
安安的出现,似乎让他这个胸口的这个窟窿,一点点的在长出新的肉。
他第一次觉得,他胸口被掏空的这个窟窿,似乎是有机会愈合的。
虽然长出新肉的速度很缓慢,但他的的确确感受到了,这个窟窿,在一点点的减少。
他这条贱命……是那对夫妻给他的。
少霆让他的窟窿不再变大,安安让他的窟窿缓慢的愈合。
那对夫妻是他的救命恩人。
再造之恩……干脆认那对夫妻当爹妈算了。
何德何能啊……能被他们俩这样……
※
叶灵璧的眼皮,渐渐的合起闭上。
睡着了。
一只手臂从沙发滑下,垂在地上。另外一只手臂,枕在脑袋底下,纤长的手指紧紧的捏着一缕柔顺的黑发。
即便是睡着了,他也是紧紧的捏着,不肯松手。
像是只有抱着自己心爱的玩具才能睡踏实的小孩子。
……
凤九爷坐在叶灵璧对面的沙发上,看到他睡着了,提醒了慕念安和老黄一句。他们两个人再谈论起寰宇娱乐的工作,便压低了声音。
忽然,凤九爷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轻声说:“安娜。”
说完,便接起了电话。
安娜暴躁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下手也太重了!在九号公馆把人揍成这个样子,让九号公馆怎么办?我们怎么交代!别的不说,总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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