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柳冰冰的眼泪儿,候儒心里也有那么一瞬间的酸楚。
戏演的久了,再冷血的动物也难免会动了真情,把自己真正的带入进角色里。
柳冰冰有多强势高傲,他最是清楚。这样的一个小丫头,却会对自己敞开真心……
候儒狠狠的闭了闭眼睛,到底是演戏,酸楚动容也就是那么一瞬间,一闪就没。
候儒装作不忍心偏过头,看着权少霆锃亮的皮鞋,狠着心说:“冰冰,这件事候爷爷没有办法退让。你要怨我,我认了。可雪琪跟你一样,都是候爷爷最疼爱的宝贝孙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你让候爷爷怎么办呢?”
柳冰冰攒着胸口的衣服:“好,两个都是你的孙女,我没话可说。你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理解你。可你作为爷爷,两个孙女吵了架,你难道不该主持公道吗?所以就活该我被尚雪琪——”
权少霆看出柳冰冰是动了真感情,上前一步,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臂。借此想要提醒柳总,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更别忘了对面候儒的身份!
柳冰冰吃疼吃下哼唧了一声儿:“疼……”
候儒下意识的立刻转头看了过去:“少霆!”
这个下意识的行为,似乎说明了在这些年的相处之中,候儒对柳冰冰,也不是全然都在演戏。
真感情或许没有多少,但应该是有一点点的,虽然,这一点点可以忽略不计。
候儒连忙走过去,一只手握着权少霆的手腕,另外一只手将柳冰冰揽入怀中:“少霆你这是干什么啊!快点撒手!你把冰冰弄疼了!”
权少霆松了手,柳冰冰被候儒护在了怀里。
候儒拧起眉头:“少霆,你——”
柳冰冰忽然吸了吸鼻
尖儿,说:“候爷爷,你转过去。”
候爷爷,你转过去。
这句话候儒听到的次数不多,但也不算少。
别以为女魔头柳冰冰就能在生意场无往而不利,她是人,当然也有碰壁的时候,也会遇到不顺利的时候。
能让无往而不利的柳冰冰都碰壁,都束手无策,都开始头疼,那一定是棘手到了极点。
每当这个时候,柳冰冰就会一脚踹开候儒的办公室,或者是踹开候儒家的大门,冲进去,找到候儒,面无表情的命令他:
候爷爷,你转过去。
而候儒就会明白了,这丫头是遇到了一时半会解决不了的麻烦。偏偏这丫头又争强好胜的很,不愿意去像别人求助。
候儒什么也不会问,他会放下手中的事情,默默的转过身,让柳冰冰趴在自己的脊背上,静静的待一会儿。
有时候,柳冰冰会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骂的那叫一个难听。
有时候,柳冰冰也只是安静的趴在他的脊背上,好像睡了一个午觉,补充了精神。
仅有那么一两次吧,柳冰冰趴在他的脊背上哭了。很压抑的啜泣,听不到什么声音,只能感觉到脊背的衣服被泪水打湿了。
可不管柳冰冰是破口大骂也好,还是沉默不语也罢,她离开的时候,还是什么都不说,连一句再见都不说。
整理好衣服和容貌,转身就走。
候儒依旧是什么都不过问,像是没有事情发生一样,在柳冰冰风一阵的来再风一阵的走了之后,继续接着去干自己刚才的事情。
今天,候儒也像以往一样,什么也没有说,默默的转过身去。
柳冰冰在心里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因为心里难受趴在爷爷的脊背上委屈。
之后,他就不再是爷爷,他只是作为杀害少恭的凶手。
权少霆站在旁边,微微拧起眉头,却什么都没有说。
沉默的看着柳冰冰把脸颊贴在了候儒的脊背上。
柳冰冰眼中的狠辣与决绝,权少霆看的一清二楚。
很快,连一分钟的时间都不到。
柳冰冰就推开了候儒,她后退几步,站在了权少霆的身边,红着眼睛,怒视着对面手足无措的候儒。
一字一句:“最后一次,我叫你候爷爷。最后一次,我给你一个面子。从这一刻起,你不再是我的候爷爷。”
候儒沉默了很久。
他下意识的觉得柳冰冰这话是话里有话。可想了又想,却觉得此情此景,这番话非常合理,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换做其他场合的话,那柳冰冰这话几乎就是指着他的鼻子说,你丫身份暴露了,别装了,我知道你就是害死权少恭的凶手。
可此情此景,按照柳冰冰的性格,她如果不说出这番话,那才有古怪。
候儒再三确认,认定柳冰冰不是话中有话,她是对自己作为候爷爷太过失望。
柳冰冰:“尚雪琪既然是侯董的人,那自然该由侯董自己处理。我无权过问。这件事,就此打住,我和权总都不再过问。”
说完,柳冰冰又后退一步,站在了权少霆的身后。
三个人的身份,泾渭分明。
侯董,权总,以及柳总。
权少霆这时候才将手机递了过去:“那两条小尾巴,侯董自己看着处理吧。人应该还在我办公室,侯董自己上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