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
叶知秋摇摇头,疑惑道:“我也不知道,但我总有种感觉,李厚琮似乎在等什么。”
一时院中寂然无声,偶尔有池内的锦鲤跃起,掀起几朵水花来。
“不管怎样,韩大人,眼下已到了我们最关键的时刻,想要掌握李厚琮的心思,就必须尽量靠近他。他对你现在已经是十分地信任,这是不可多得好机会。你手中掌握的是战力数一数二的淞阳大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近日里他便会再私召你进宫密谈,询问你对碧海用兵之事。如今太师府成枯冢一堆,军中论资历论将才,与你能相提并论者已寥寥无几,你务必要瞅准时机自动请缨,将大军的兵权握在手中,这样一来,我等复国大计则不远矣!”
韩复被他一席话说得心神激荡,当下一抱拳道:“叶大人才是真的神谋鬼算,事事都料敌在先,我看就算是慕云氏的子孙,也不过如此,那李厚琮的心思还不是都被叶大人摸得清清楚楚。叶大人请放心,如果他真的再来召我进宫,密谈碧海之事,我定会按叶大人叮嘱的那样应对!”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叶知秋端起茶盏,先饮了一口。
这四叶金瓜茶香淡逸,还夹有一丝瓜果的清甜,入口回甘。然而放下茶盏后不知怎的,叶知秋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他总觉得隐隐间自己似乎疏漏了什么,这种令人心神不宁的感觉,就像是半夜噩梦醒来时,胸口涌起的那种莫名郁躁,久久不能消散。
看着韩复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假山之后,叶知秋正打算回房歇息一会儿,忽然瞥见叶夫人站在廊柱之旁。
“夫人,你如何
站在那风口?”
叶夫人反问道:“他走了么?”
“嗯。”
“他知道黎太君和魏太嫔的事了么?”
“我与他说了。”
叶夫人动容道:“知秋,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你们藏头掖尾,连我这个局外人都能觉察到这其中的危险,难道你们没有感觉吗?”
“夫人,黎太君是咎由自取,魏太嫔则是妇人之妒。她们的死都是迟早的事,这又有什么需要担惊受怕的呢?”叶知秋皱眉道:“何况……夫人你从来就不是局外人。”
“可是只要你愿意,我们便可以置身事外,如今太师府已是成了空府一座,你还待要如何呢?”
“太师府倒不过才是个开始,我们谁都无法置身事外,你以为回了伊穆兰的尘儿便可以吗?他从小到大都一直被蒙在鼓里懵懂不知,即使如此如今也成了一国的国主,如你我这般洞悉全局的人心中反而生了踌躇,岂不成了笑话?”
“尘儿……尘儿他……”叶夫人眼中惊疑,但她深知,总有那么一天会是这样。她眼中一红,忍不住泣声道:“真不知道他现在心中有多煎熬……”
“煎熬?我看是未必。夫人怕是还不知道吧?他连名字都改了,改成了苏佑。夫人,人总是会变的。连他一个毛头小子都知道审时度势……”
“那不是你们一起联手逼他的吗?”叶夫人神情激动了起来,“你亲手把他送到伊穆兰人手里,就只留了那么一封书信。他知道了你瞒他那么久那么多事,岂会不恼你?”
“恼便恼了,再恼也改变不了我养了他十七年的事实。不管世间如何变幻,他都不得不报答我这份恩情!”
“你就如此自信他会听你的话?”
“我没那么自信,”叶知秋淡然道:“可是……这不还有夫人你么?”
“你……”叶夫人一时语塞,她没想到丈夫连自己对苏晓尘的这一份爱护之情都已算计在内。
“夫人……严父慈母的样子,你我这么些年来一直都扮得不错。所谓各有分工,各擅所长。我太过严格的地方,你不也疏通得很好么?”叶知秋微微笑道:“譬如我不让他练习书法,你却瞒着我在旁悄悄教他。他向来对我唯唯诺诺,但对你则更亲密一些。只要他多惧我一分,便多敬你一分。他日后能对你情深义重,也不枉费了我用心良苦。”
叶夫人失望地摇摇头道:“扮?也许你是一直在扮一个好父亲。但我是真心真意待他护他,从未想过要去扮什么。我教他书法也只是因为他喜欢,没有那么多的算计。”
叶知秋哈哈大笑起来,点头道:“夫人说得极是,真心真意待他才是至高的境界,如我这般有了扮的心思,终究是显了痕迹落了下乘。可见我与夫人相比,不及,不及呀。”
丈夫的话让叶夫人胸口涌起一股莫名的恶心,听得她几欲作呕,忙伸手扶住廊柱。
叶知秋见她脸色苍白,欲伸手去扶,却被叶夫人拂袖一句冷言道:
“不用!”
两人各退了一步,背道而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廊角边藏着一个身影,正是从外面玩耍归来的叶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