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这一下的瞬间,邓凝已双腿一蹬离了马背跃在空中,手中软鞭探了出去,伯都颜顾着躲那鞭梢的柳叶刃,不意软鞭似长了眼一般,弃了伯都颜却朝他手中的三弦龙舌弓卷去,顿时软鞭与弓弦缠在一处。邓凝见已得手,高声喝道:“撤!”
三弦龙舌弓应声脱手而出。
伯都颜被夺了弓,一时大怒,左手龙舌弓方脱手,右手已从腰间执起一把月牙弩对着邓凝便是三箭。
一箭是射她眉心,一箭是射她小腹,第三箭射的却是她的软鞭。
邓凝落地就势一滚,躲过了头两箭,已躲不过第三箭,左手的软鞭被钉在了地上,眼见月牙弩又瞄准过来,只得撤了手先躲去了一旁。
伯都颜以月牙弩赢了片刻,立刻重新从背后掏出一把铁蒺长弓,刚要再朝邓凝射去,身周忽然四五根软鞭同时朝他袭来。原来是其余柳叶营的女兵见主帅遇险,纷纷来救。
好在切不花一见苗头不对,大喝一声,胯下宝驹似腾云一般跃了出去,生生地跳出了那几个女兵的包围圈。
伯都颜被宝驹带到空中,手中也不懈怠,弃了邓凝,居高临下将长弓瞄向四方,又将连珠箭法施展出来,登时数声惨叫,四五个女兵皆被射中了护腕。
切不花带着伯都颜一时突了围,两下松了口气,再想找方才下马的邓凝却不见了踪影。
伯都颜飞快地扫视了一圈,瞥见万绿当众一点红,分明就是邓凝的袍色,右手从脑后的箭袋中拈出三支穿云箭就要射去,切不花坐在前头却没看见,只把宝驹一夹
,向前疾冲出去,险些把伯都颜给颠下马来。
伯都颜好容易逮到机会,怎肯放过,索性右手环住切不花腰间稳住身子,将弓往身下一探,左脚撑弓,左手搭弦,三箭齐发,直射向邓凝。
不料那几个被射中手腕的柳叶营女兵看似柔弱,骨子里却硬气得很,见羽箭袭来,皆是同样的心思,飞身跃起往邓凝身前一挡,以自己的身体将那三支箭尽数挡下!
待伯都颜再要射时,切不花已驾着马跑得远了。
伯都颜正懊丧错失了击杀主将的良机,切不花转头喊道:“听说胡英已上了年纪,那个红袍女将如此年轻,一定不是她,咱们且杀入城去,砍了胡英才好!”
伯都颜一想也是,便将方才的事抛开一边。
这时切不花已带着三十几骑飞驰到那队军乐队前。
那些敲锣打鼓的兵士手中只有乐器没有兵器,登时慌不择路地四处逃散,可切不花的双刀之下哪有留情的道理,所过之处犹如砍瓜切菜。
那些敲锣的兵士好歹还能拿起锣钹挡上几下,打鼓的兵士便只有两根又细又短的棒槌。一时间双刀砍在锣钹和大鼓上,发出古怪的各种击鸣声,与最初奏响的整齐音律截然不同,再配上兵士们的哀嚎声,犹如市井打架闹事时的喧哗一般,噪声大作。
邓凝定睛一看,柳叶营虽在兵刃上占了便宜,人数上却终究不敌。出城时的五百人转眼已折了一小半,自己不知何时肩上与背上也中了两刀。
她重新上马左右观望,西边城门口处切不花正带着人肆意斩杀军乐队的兵士,东边第四阵窝达尔的骑盾兵也已赶到,虽然尚在外围,己方已然被夹在了中间。
两相夹击的局面邓凝并非不曾想到,只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知晓窝达尔的骑盾兵与切不花的双刃骑兵一攻一防相得益彰,必须将其隔开方可各个击破。
眼看时机成熟,邓凝将手指含在口中,只听清啸一声,身周的女兵立时向她聚拢过来。
“姐妹们!守住最紧要的地方,列柳叶舞风阵!务必将骑盾兵拦在东边!”
女兵们一同应声“是”,手中软鞭攻势一变,数人一组,将鞭梢轮流向前扫去。一鞭攻势未老,一鞭又已袭到,一招招舞得好似海怪的触手,令人眼花缭乱。
窝达尔的骑盾兵虽然盾牌坚硬不惧那鞭上的柳刃,但被打得缩手缩脚只能躲在盾后,只听着柳刃击在盾上叮叮当当乱响,却不敢探出头去。
冰原之上,冰冻如铁,除了被邓凝设计震塌出一条冰川,也有部分没有坍塌的冰层。当初温兰的落晶粉是用神鹰营从空中投落的,自然不能够撒得均匀,难免有厚此薄彼之处。如今柳叶营女兵与窝达尔骑阵遭遇的地方因为当时落晶粉吃厚不少,所以异常坚固。
邓凝心思灵巧,她见未塌的冰层上有那么一段通路最为狭隘,便示意女兵们集中上去把守,这样一来,骑盾兵人数虽多,却碍于通路太窄而被堵得前进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