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能上浮为乾,下淀为坤,一事一物皆有正反却又同时系出一脉。
“那他有什么好办法?”
“他说,刃族可以告诉碧海的商队,血族遭了旱灾,多半会出手掠夺。刃族除了愿意与碧海通商,还愿意明码标价提供护卫商队的卫队,可保沿途无虞。碧海商队听了必然犹豫,有些为求行事稳妥的便会答应雇佣卫队,也一定会有些舍不得银子的商队想要冒险。那么刃族便可以将这些没有雇佣卫队的商队的货色货量和路线告诉血族。然后再叮嘱血族,一定只能劫货,不能伤人。”
苏佑深吸了一口气,暗忖此人好生厉害,这李代桃僵之计用得如此娴熟,且分寸把握得极好。以碧海人的习性,就算被截了货,也会盘算其中损耗,通商获利向来颇丰,只要不伤及性命,便会忍不住再来。而刃族一方如此一来便掌控了血族的生财之道,断没有再被血族掠夺的道理,且将卫队护卫的行当当成生意卖给碧海商队,其中又能赚一笔钱,金刃王定是求之不得。寻常镖局护镖尚要担心折损人手,可这刃族的卫队沿途护卫,血族必然不会去袭击,真可谓一本万利。
“此人果然聪明。”苏佑叹道,微笑道:“姑姑是不是从那时起便被他折服了?”
珲英已是半百之年,连头发都已花白,被苏佑这样打趣,顿时满面红霞,犹如少女般羞
颜生怜,嗫嚅道:“我也是瞧他能替阿爹排忧解难,心中欢喜……不过我将他说的法子回信告诉阿爹后,果然奏效得很。阿爹还夸我好心思,我却不敢告诉他实情。”
珲英说着,已是红了耳根,心中暗念道,那是必定的,倘若阿爹知道自己的房舍中还藏了个男人……想起昔年往事,她自觉对着一个小辈说出口来终是羞愧难当,又辩解道:
“后来我便将伊穆兰国中的大小事说与他听,他也很有兴趣,还常常会出些主意,而那些主意也都一一奏效。时间长了,我便……我便……”
“才华横溢之人,姑姑有倾心之意,又有何不可呢?”苏佑向来佩服真才实学,就像佑伯伯那样。
珲英闻言虽脸上颇有喜色,口中却道:“唉……可是,可是终有诸多不妥。”
“有何不妥?”
“鹰族中人,尤其是鹰族勇士的直系血统的后代,为保证血统纯正,极少与外族通婚,我是族长之女,自然最不能例外。而且……而且他年纪已经很大了,几乎和阿爹差不多年纪……”
苏佑吃了一惊,他怎么也没料到,珲英倾心的一个男人竟然会比她大那么多岁,那自然会招致非议,然而身为小辈又不好说什么,一时怔在那里。
珲英见他神情,便猜到他的心思,自嘲般地笑道:“侄儿也不必想太多,姑姑这不是依然还是一个人么?”
“他后来怎么了?”
“他休养痊愈之后,有时会去四处转转,我见他既然不上西台山只向南边闲逛,也不去拦他。后来某一日,他便忽然消失了……我知道,他大约是回了家乡,再不会回来了。”
“姑姑何以见得他是回了家乡?莫不是他留下了什么书信或物件?”
珲英摇摇头,黯然道:“没有,但我就是能觉得,他是回去了。他走之后,我有好些日子里天天都放出鹰儿去寻他,鹰儿与他处的时间也不短,所以并不陌生。每次我放出鹰儿之后,它都总是往他以前在南边闲逛的那一片林子飞去。一直飞到绝凌峰脚下,便不肯动了。”
苏佑想了想,问道:“绝凌峰乃万仞之峰,实是绝境。那人怎么都不可能翻过山去吧?”
“我也不知道,我平时有时见他苦苦思索,有时又摆石占卜,虽然他嘴上不肯说,但我知道他心心念念都想回他的家乡去。离去,大约是必然的……”
苏佑见珲英言语中惆怅无限,想起自己与朱芷潋在太液城离别之时好歹还立下过相守的誓言,而那男子与姑姑却似乎不曾表明过什么。
“姑姑……敢问那男子心里,可明白姑姑的心意?”
“……应当是明白的。”
“何以见得?”
珲英的脸已红得不能再红,犹豫了一会儿,方用细蚊般的声音答道:“我与他……虽无夫妻之名,却有……”
后半句已是悄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