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算,我罗布既然一直候在大巫神的帐中,自然是但凭调遣无所不从的。那我现在就去传令,命震雷火炮营去整队出营。”
“嗯,族长很通情理,不过除了要劳烦族长亲自传令,还请把火炮营的军令金牌借我一用。”
罗布嘴唇一哆嗦,心中肉痛起来。
军令金牌是能号令军队最重要的信物,有了金牌,即使没有罗布本人的命令,军队也能任由持牌者发号施令。
他慢吞吞地掏出身边金线编就的百宝囊,心下琢磨道,看这情形不借也得借了,总不成为了两千人把温兰给得罪了吧……他不情愿地从囊中翻拣了好一会儿,才递了一块小金牌过去。末了又忍不住叮嘱一句:“大巫神可用得仔细些,我这震雷火炮营人虽不多,配备的武具可都是花了血本的。”
温兰微微一笑,回道:“我知道”,便伸手接过金牌。他把罗布叫来就只有这一个目的,如今金牌入手,便懒得留他,故意张口问道:
“这天寒地冻的,可要我替族长温一壶酒?”
罗布哪里还需要提醒,心中咒骂这温兰拿了东西就赶人,嘴上却笑道:“不叨扰,不叨扰,我还是先去传令,以免误了大巫神的正事。”说着,便踏步出帐去了。
温兰估摸着罗布就算传令后火炮营即刻整队出营,也需要个把时辰,当下靠在火炉旁闭目养神。
他思忖着眼下的形势看似伊穆兰人占了人数的优势,实则并不那么乐观。他原预想着,最硬的一场仗应当是发生在太液国都。朱玉澹区区女流,定会想要倚仗国都的
城防来应敌,毕竟太液城机关密道数不胜数,可攻可防。就算防不住,她也会想办法从密道逃出去,碧海国星罗棋布的岛屿成千上万,不乏藏身之处。
也正因为他当初预想到这一点,才会花费了十年时间潜伏在太液城中,将城中的各处密道摸了个遍,虽不敢说全都了然于胸,至少十有八九都清楚得很,而且还有城中的莫大虬可以暗中接应,更是稳妥。
朱玉澹以为无人知晓的密道,他知晓了,这就是机会。
然而朱玉澹却亲自跑来了霖州城!
丢下巍峨的太液城,跑到这个除了北城门几乎所有地方都破败不堪的霖州城!
看似愚蠢的选择,却有意无意地将他十年花费的功夫全部打了水漂。
这是机缘巧合?还是……朱玉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温兰眉头紧锁,听着炉火中的柴片劈啪作响。
两千人,去探个虚实也许正好。火炮营偷袭失利也不会有什么损耗,不至于影响了士气。且火炮营人数不多,一旦发炮动静却大得很,夜色浓重看不清楚,也好教守城的碧海人摸不清底细。
温兰合着眼,就这么靠在一边半睡半醒着。老年人了,不需要睡太多。
忽然,他觉得好像有人替他在身上盖了条毯子,睁眼一看,饶是处事不惊的他也大出意外。
苏佑?
温兰回过神来,忙站起身来行了一礼,疑惑道:
“国主不在王帐中歇息,如何亲自过来了?”
苏佑脸带微笑,却不作答,只指了指他身上:
“大巫神也不盖着些,小心着凉。”
温兰这才发现,苏佑方才盖的是他自己的斗篷,上面绣的黄金鹰头纹栩栩如生,让人自感威严重重。
“其实大巫神自己不也没有歇息么?已是深夜子时,尚在帐中运筹帷幄。”
温兰暗觉奇怪,他如何知晓我在这里盘算。
苏佑继续说道:“方才我睡不着,出帐时恰巧撞见金刃王罗布匆匆从帐前过,我问他这么晚去往何处,他说大巫神打算调兵遣将,攻打霖州的北城楼。我就想,如此重要的军议,大巫神却只字未提,莫不是有什么事是不需要我知晓的?”
温兰闻言,心中骂声不迭。
这个罗布儿,真是条老泥鳅!我只是疏忽了这一会儿,他便钻了空子。什么恰巧从苏佑的帐前过,分明是故意前去禀告给苏佑知晓的。他定是舍不得两千火炮营就这么交予我一人手里,借着苏佑来掣肘于我!
苏佑是国主,欺瞒着他擅自动兵怎么都是不通情理之事,若捱到天亮,那时动了也就动了,不过是告个罪。眼下苏佑知道了,便再难瞒下去。
温兰只得陪笑道:“国主多虑了,区区两千人,不过是小试一把,看看他霖州城的城防到底有多厚。我想着既然是要出其不意,那便得秘密行事才好,所以不仅是国主,连同其他部族我也都没有说。不过就是一晚上的事,原打算天一亮就禀告给国主,不是什么值得惊扰国主歇息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