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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他国的后宫之事,与我何干。朱玉澹越听越乏味,根本不在意。
温兰见她神色间甚是厌恶,笑着吩咐道:“替上明皇再添两分金缕香,省得等下她心郁。”
香入铜炉,香气顿时有些浓郁起来。
温兰见香已添上,便继续说道:“慕云氏当时想的是,这个抱走的孩子偷偷养在哪里也不能养在苍梧国的境内,否则日后万一被人发现和李厚琮的相貌一模一样,岂不要败露?于是就暗地里派了个心腹侍卫将他送出苍梧国去。按慕云铎的吩咐,既然碧海国多的是富商豪贾,那就送到碧海国,寻一户好人家托付。我那时还年轻,听父亲得知此消息后,纯属心血来潮,便建议父亲截下这个婴儿。于是他便听了我的建议派人手假冒成碧海的富商,暗中盯着那侍卫,只待他一过瀚江,便与之套近乎,又假称虽家财万贯奈何膝下无儿。那侍卫见我的人出手一掷千金又和蔼可亲,不过数日便觉得是值得托付之人,竟然将那孩儿交了出去,还说一文不收只求善待。所以啊,我这都没花什么钱就得了个慕云氏的孩子,上明皇说说,我这笔生意做得可还划算?”
“你们刃族人向来喜欢做买卖奴隶的生意,这朕也早有所耳闻。我碧海国虽然也有卖身立契,但总是两边情愿,且买卖之后绝不会草菅人命,不像你们刃族人,把人当作牲口!唉……慕云三太师虽然恶念滔天,这孩子总是无辜,这样被你买去当成奴隶,想必也没什么好下
场。”朱玉澹出言间颇是不屑,于她看来,买卖人口实是蛮荒之举,未得教化的证明。
“哈哈哈,上明皇说笑了,那可是智冠天下的慕云氏的后代,我怎舍得让他当奴隶,更不会把他当牲口。不过……当成礼物送人还是有的。”
朱玉澹听得不禁好奇,问道:“当成礼物?你送给谁了?”
温兰笑道:“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是刃族人,自然是要送给刃族人。只不过这个刃族人却不在我伊穆兰,而是在你碧海国。”
朱玉澹闻之色变,忽然,她心头涌上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个念头虽然只是一瞬,已犹如闷头一棍让她头晕目眩起来。她颤声问道:“你……你说的在碧海国的刃族人,是谁?”
温兰再次在朱玉澹面前坐了下来,直面看着她,用清晰得无可置疑的口气说道:
“陆行远。”
朱玉澹被这个名字彻底击溃了理智,两手紧紧抓住椅子的扶手,忽然大叫了一声:“不!你撒谎!”
“那就请上明皇用你朱氏独步天下的观心术好好看看我像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温兰踏前一步,将脸逼近朱玉澹,骇得她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只是浑身作颤。
不仅是朱玉澹,在座除了温和以外的每一个人都惊讶万分,尤其是祁楚,她没有料到被自己暗中盯梢了十几年丝毫破绽都没有的朱玉澹,竟然会被人蒙在鼓里一辈子。她当然知道陆行远是谁,但她不知道陆行远会是刃族人,更没想到养了个儿子会是慕云氏。
珲英和祁烈更是惊讶不已,虽然慕云氏对碧海和阴牟的种种谋算与他们无干,但温兰的手段仍然让他们感到不寒而栗。这样的一个秘密,就像一瓶老酒被深埋地下许多年,他今夜忽然肯打开酒塞不再掩藏,就一定有值得他这么做的原因。
“你……你为什么要送给陆行远!文骏他,他……”朱玉澹抓着椅子的双手几近痉挛,惨白的脸孔因惊骇而变得扭曲,她口中的质问声没有丝毫的理直气壮,相反从喉中带出了一阵嘶哑的啜泣。
“为什么?”温兰双眉一扬,“我说了,那时我还年轻,偶尔听父亲说起陆行远,是我刃族的逃奴,居然会被碧海明皇所看重。父亲曾感叹若能说服此人暗中助我伊穆兰国,则无往不利。于是我就想打听一下,看看这陆行远缺什么,就送他点什么。可这陆行远清心寡欲,连俸禄都不想取,所需所用全凭赏赐,还真找不出什么破绽来。再后来,我终于发现他老婆的肚子不争气,他也为此事苦恼不已,于是就把这孩子放在他巡视霖州时的必经之路上,想献个殷勤给陆行远,还想着日后他归顺了我伊穆兰,那么这个绝顶聪明的孩子自然也就重归到我手下,将来岂不如虎添翼?这陆行远自小就是孤儿,见了孩子哪能视而不见,果然想也不想地就收了去,还自以为是老天开眼送他的。可这世上哪儿有什么老天爷,直到好多年之后我告诉他是我送的,他当时那表情,啧啧啧……真是让人难以忘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