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与之相比顿时如同儿戏。
尤其是秋月实叔侄和鹫尾萤,他们都是外邦之人,至始至终都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在一边聆听思考,听到苍梧与碧海之间的这些瓜葛,都忍不住想,一直以为琉夏皇族十二支之间的纷争已经够复杂了,没想到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更可怕的是这两国间所有的事犹如乱麻一般纠缠做一团,想斩都斩不断,真叫人无从下手。
秋月宗直是个稳重的老者,本来一直在旁默默地听,听到双生子一事时终于忍不住插嘴道:“那么说来金泉驸马竟然是苍梧国人了?可是你们碧海人却没有丝毫的察觉?这如何可能?譬如你们方才说这温帝与金泉驸马是孪生的兄弟,那么银泉公主既然见过金泉驸马,又嫁去了苍梧国见过温帝,如何没有发现两人的相貌长得一模一样?”
朱玉潇含泪叹道:“这便真是造化弄人了。当初姐姐在双泉亭中也问过我有没有观过那温帝的面相。我说,君不见臣妻乃是古礼,便是偶尔有重要的庆典,也是远远路地望上一眼,不曾细看。且我当时日日都守在太师府中,鲜有抛头露面之时,听说那温帝除了上朝之外也总耗在茶园和棋室中,几乎不出宫。所以二十四年中竟然没有面识。但凡要是能近身见过一次,我也必然有所察觉。可是……这也许真的是天数使然……”
她顿了顿又说道:“其实要细说起来,金泉驸马当年也并非全然没有蛛丝马迹,譬如他喜食紫苏,这东西气味沉重,在我碧海都是避之不及,在苍梧却是人人爱食。那时姐姐还总埋怨说每每桌上有紫苏时都受不了,总想与他分席而食,从未去细想缘由。可这等小事若不是
现在知道了真相,如何能想得出其中的古怪?又有谁会用来探究驸马的身世。”
苏晓尘忽然隐隐约约想起不知何时似乎做过一个梦,梦中的那个中年书生便是请他吃了紫苏饼,又托付他找女儿。他记得那书生的家中有本书叫《碧海苍焰录》的,其中就记述到慕云铎的判词:鸠占鹊巢舍还得。
慕云铎妄图鸠占鹊巢李氏帝位而谋夺天下,却为慕云氏的李厚琮从中破坏。然而看似失败的结局却因温兰的布置而阴差阳错地引出了金泉驸马陆文骏,既然苍梧国的太子妃朱芷洁和碧海国的明皇朱芷潋都是陆文骏的女儿,那么岂不是真的就成了慕云氏后人的天下了?
想不到那本书中的预言还真成了现实,可惜当时不曾细看下去,不然,说不定还能看到自己和小潋将来会发生什么事。
朱芷潋哪里知晓苏晓尘心里这七七八八的天马行空,她对陆行远道:“阿翁,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苍梧国的这些秘密,我们朱氏又被牵扯其中,那么当务之急就是要护住我姐姐的性命。据血族的王长姬说,温兰以此要挟我母皇,说一旦李厚琮知晓了姐姐是慕云氏之后,必然会起杀心。眼下鸽鹞已经放了出去,我们无论如何要尽快赶往瀚江两边,然后想办法入帝都去救姐姐。我方才细想了一下,李厚琮两面三刀,万桦帝都又是京畿重地,所以此事不可强取,只可暗中行事。”
柳明嫣点头道:“陛下说得极是,其实还有件事臣尚未向陛下禀明。之前清鲛公主曾经向臣借走了一万白沙营的将士,后来尽数捐躯于霖州,臣南疆总督府下的白沙营兵士还余一万四千人,然而上个月臣麾下的水师六千人出海巡洋时不慎遇到罕见的风暴,几乎全军覆没,只幸存了八百余人……”
“什么?!”朱芷潋一惊,“怎会遇上如此天灾?”
“臣也不太清楚,自从那琉夏国地崩岛沉之后,南疆的天气就变得越来越怪异,尤其是洋面上有时还会有紫电雷鸣,异象频生。这次据幸存的兵士所述,本来还是风平浪静,不料顷刻间就狂风大作,眼前一片惊涛骇浪,最要命的是所有的罗盘都失了准只是胡乱转动,根本认不清方向!”
秋月在点头说道:“这种天候虽然罕见,但确实有。我琉夏古籍《太平记》中就有记载,说大约三百年前就有一次,紫电惊雷,伴着盘子大的冰雹把整个王都砸成一片废墟,这若是在海上遇到,更是无处可逃了。”
苏晓尘想起伊穆兰有沙暴雪尘,苍梧有江河泛滥,琉夏和碧海有这紫电惊雷,果然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柳明嫣闷闷不乐道:“所以陛下,臣现在手头可用兵数只有区区九千人不到了。方才臣用鲲头舰在落霞湾震退了伊穆兰人,其实也只能是唬得一时,而夺不回太液城。方才陛下说要去驻兵十万的万桦帝都救人,那也只好是悄悄潜入,正面交战是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