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暗忖,李重延没来由地问起鸽鹞,倒颇有些值得回味的余地,也许能成为某些事的契机也未可知。
天底下的事,有时轻鸿一片,便可掀起巨浪滔天,所需要的不过是认清风向罢了。
这边李重延见叶知秋出了殿,心下有了些盘算。
虽说鸽鹞是极其隐秘之物,除了父皇之外无人敢擅用。不过父皇既然不在京中,自己又是监国,那么用一用大约……也无妨?
李重延从小到大任性不假,但绝不是无法无天的妄为。他每次要捣乱犯忌之前都会掂量一下后果,是不是他所能承受得起的。
不过就是讨几尾碧海鲜鱼嘛,父皇定不会恼。
李重延拿定了主意,便命人上了笔墨,下笔前还细细思量了一番,才动了笔,边写边想:这女婿跟丈母娘讨东西,还真有点不大好意思。
一边自讪讪傻笑,一边已成了书信。
他将信揣在怀中,想起父皇离京之后,鸽鹞之事应是交由大内总管李公公,便一路向常青殿来。
李公公见太子殿下孤身赶来,问清了缘由,脸上颇有难色。
他知道其实明皇送来的东西早就到了,除了鲜鱼发臭丢弃了以外,其余的物件都已经收入了库房中,只不过李重延不知道罢了。这要是将书信发出去,碧海那边岂不要莫名其妙?
“殿下,这鸽鹞……圣上临行前并未关照老奴说可允准殿下使用啊。”
“唉呀,李公公。咱做事儿能不能别那么死板,你看父皇不在,我是监国,动用一下鸽鹞又有什么呢?我知道,李公公是怕这书信传递消息的分量太重,万一事后出了什么岔子担不起,可李公公看看我这信,不过就是替太子妃讨点他们碧海的特产,也没什么嘛。父皇回头问起,了不起就说是我把鸽鹞笼子的钥匙给偷出来的,左右与公公毫无干系,这总行了吧?”
李公公看了看那封书信,内容确实没什么大碍,可还是觉得不妥。他忽然灵机一动,说道:“太子殿下,并非老奴不允准,实是您有所不知。当日圣上送去碧海的两只鸽鹞,如今都在碧海还没回来呢,帝都的鸽鹞不识途,就这样可送不过去,只有等碧海的那两只什么时候送过信了,才能再传递消息过去。”
“两只都在碧海?”
“都在碧海。”
“一只也没回来?”
“没回来。”李公公笑眯眯地答道。
李重延失望了,他知道李公公所言非虚,帝都的鸽鹞没去过碧海是送不了信的,只有从碧海飞回来的那两只才懂得如何飞回去。
俩人正无言中,忽然一小太监急急地赶了过来。
“殿下,李公公,鸽鹞房那边有只鸽鹞回来了。”
李公公心中咯噔一下,这小兔崽子,早不来晚不来……李重延已急忙问道:“从哪里回来的?”
“从碧海,鸽鹞的脚上缚
了两只信筒,小人不敢耽搁,但圣上不在宫中,所以便送到常青殿来了。”
李公公心中叫苦连天,李重延却拍掌大笑:“哈哈哈,好得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正说缺这只鸽鹞,它便回来了,真是好彩头。”他忙将手中书信递给那小太监道:“去,将此信缚在鸽鹞脚上,再送回碧海去。”
小太监接过书信,却不退下,迟疑地问道:“那这送来的密信……”
李重延伸手将密信接了过来,打了个手势,示意那小太监可以退下了。
李重延得意地看着手中的密信兴致颇高,说道:“李公公,既然父皇不在,那这密信就由我来拆启了吧。”
“殿下……此事不可,当由帝都另发鸽鹞,将此信送往瀚江交予圣上亲启才是啊。”
李重延白了他一眼,“眼下我是监国,父皇把京中大小事务都交予了我,哪有将密信视而不见之理?万一是什么军国大事,正干系眼下父皇的战局,不拆封岂不延误了战机?”
李公公急忙又劝道:“殿下,圣上确实委托殿下处理国中大小事务,然而这鸽鹞……圣上并未允准,老奴不敢擅作主张啊!”
“行了行了!有什么事有我这监国扛着呢,你唠叨这么多做什么?”李重延语气严厉了几分,摆出储君的架子。这些日子里,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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