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不觉心痛。
太后……老奴无能,竟然未能守住您的秘密,连叶知秋这样的阶下之臣都已知晓。
“李公公,事到如今,我只想问一句。在你的心里,究竟是忠于谁?”
李公公听到叶知秋这样问,忽然爆发出一阵苍凉的笑声:“我忠于谁?我自然是忠于圣上。”
“可是圣上其实不姓李……李公公你显然是知道这件事的,却还是如此忠心耿耿,这是让我有些想不明白,难道你的忠心不应该是对着李氏的么?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无论圣上姓什么,他都是太后的孩子,都是我阴牟黎氏的血脉!而那个小杂种,他只是圣上逼不得已养在宫中的一个摆设,一个鸠占鹊巢的贱民!他才不是什么皇太子,他什么都不是!”李公公再也忍不住憋在胸中的那一口气,破口大骂起来。
叶知秋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李公公是阴牟的旧人……
他脑中飞快地思索了一番,捋了捋这几方人物的利害关系,这才开口问道:“那么李公公,你想不想知道我叶某人是忠于谁?”
“你?”李公公冷笑一声,“你不是说了么,那个小杂种对你信赖有加,连杀人灭口的事儿都交给你来办,你与他是一丘之貉,又何须再问?”
叶知秋摇摇头道:“李公公,我以为你是历经风雨的老人,会比常人看得透彻,想不到也不过尔尔。我若是真的一心想要替殿下杀了你,大可让外面的曹飞虎暗中派人寻个夜半时分一刀了结了你。你在宫外,最多也不过就是向官府报个歹徒入宅谋财害命的案子,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何必抛头露面地与你费劲口舌还找了这龙涎香来?”
李公公被他一说,不禁有些疑惑。
这个事儿他方才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叶知秋究竟想要什么?
“你不必如此拐弯抹角,你没有让人半夜行刺,必然是觉得我这老骨头还有可用之处,那你索性就明说,你到底想要什么!”李公公人老,但心思敏捷,方才被激怒之后也立刻能冷静下来。
“我只想要公公的一句话。”
“什么话?”
叶知秋笑了笑,道:“公公方才已经说了,‘忠于圣上’”
李公公不明白,脑中如云山雾罩般地看着叶知秋。
“我与李公公是同一条心,都是忠于圣上,只是在未能确定公公心意之前,我不得不有所掩饰。”
李公公饶是资深历厚,也被弄晕乎了。
“你……你究竟是何意思?”
“太子信任我不假,然而我叶某人肯效忠的向来就只有一人,那便是手掌江山的九五之尊。日后帝位更迭是日后的事,我叶知秋的一品官印是圣上所授,只要圣上尚在位一日,我绝不会三心二意另生意图。”
“哼,叶大人的脸翻得比书还快,这唱的是哪一出,老奴可真是看不明白了。”李公公显然不信。
叶知秋知晓他不会就凭这几句话信了去,点头道:“李公公,今日初见时你也说了,当有真凭实据方可定罪。所以我这半日便是去筹谋这证据去了。只不过想要定的,不是公公的罪,而是太子的罪。”
“什么?”李公公未料到叶知秋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叶知秋从袖中取出一个叠好的纸包,拆开来一看,是一份密信。
他伸手递了过去,说道:“公公不妨看一看,这是太子方才差人送过来的信。”
李公公接过细细看了起来,只见信上将温帝乃慕云氏而非李氏的事写得清清楚楚,然而对李重延自己的身世却只字未提。
李公公是看着李重延长大的,从他小时候学写第一个字开始就看在眼里,对他的字迹十分熟悉。
而眼前的这封信显然就是李重延的亲笔,无论是勾画捺撇,无不是他平日里张扬的笔触,就连言辞都是惯用的那些。
他哪里想得到这是叶知秋花了整整三个月潜心临摹,平日在礼部无事就拿着李重延写的公文仔细揣摩,后来又得叶夫人指点,这才能一挥而就写出真伪难辨的假信,且字里行间所述的内容无不是触目惊心的皇家秘密。
若说叶知秋早就知晓这些秘密,李公公是怎么也不能相信的,何况墨迹尚新,于是更加认定了是李重延刚刚写给叶知秋的,当下执着信纸越发恨恨地骂道:“畜生……畜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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