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他回头一看,正是个急匆匆往殿内赶来的一个小太监,身后还带了个龙鳞军服色的兵士。
他顾不得外面雪尚飘零未止,亲自下了楼台迎了上去。
李重延见了那兵士,忍住没说话,只向那小太监使了个眼色,示意将兵士带去偏殿边的书斋------墨澜阁去。
直到李重延仔细地将所有宫人全都遣去了远处,关上了墨澜阁的门,这才开口问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兵士掏出贴胸藏着的一封信奉了上去。
“曹大人说托殿下洪福,诸事皆顺。叶大人留有书信一封在此。”
李重延一听诸事皆顺,不由心中一喜,顺手接过信迫不及待地看起来,只见信上写着三十二个字,工整的笔迹正是平日里礼部见过的叶知秋亲笔。
“罪人自罪,服毒自戕。
雪过无痕,一切如常。
锦囊未用,原物奉上。
后日小酌,再述细详。”
李重延不觉大喜,这个叶知秋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能让李公公自己服毒了断。本来自己料想那李公公一定会临死挣扎,少不得弄得宅子里血溅八尺,现在倒好,悄么着地就完事儿了。而且连锦囊都没用上?
他忙问道:“锦囊呢?”
那兵士立刻从腰间解下递了上去。
李重延打开一看,果然囊内光灿夺目一样不少。搁在最上面的正是那块千年龙涎香。
“不错,
不错!”李重延连声赞叹,自将锦囊收了起来。
父皇教过我,有些事便得当机立断犹豫不得,谁挡了我的道,那就必须死。
嘿嘿,我还真得了那么几分父皇的真髓。
这个叶知秋,只任了区区礼部一尚书,看来还是屈才了。我将来继了大统,就封他个太师当当,一定能省下不少心。
父皇当初不就是把朝政都丢给了慕云三太师么,每日过得逍遥日子,胜似神仙。
李重延越想越是洋洋得意,想的尽是将来登基之后该如何享乐,早忘了当年他在常青殿当着温帝的面骂慕云氏专权之事了。
既然大事已定,曹习文那小子的臭脾气就一笔勾销了吧。说起来这次还是他跟他爹搬的救兵,这才干净利索地解决了曹公公。真是个有功之臣呐。
不如……
李重延心情大好,忽然觉得索性干脆就告诉曹习文自己贵为当朝太子算了,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封赏他。
譬如……赏他一座宅子?
对啊!妙啊!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赏他一座宅子,就赏在皇宫附近,以后没事儿就找他来喝酒,还省得他避不开他爹连说话都得藏着掖着不尽兴。
李重延越想越高兴,全然忘了那报信的兵士还蜡烛似地杵在那儿。
“你去吧,回去告诉他二人,就说后日傍晚我过去。”
看着兵士匆匆出了门去,李重延掂了掂手中的锦囊。
其实这些东西便是赏了他们也不算什么,还算他们识相,不敢擅自留下。
他出了墨澜阁,自往太子妃的昭华殿走去。
这样大的好消息,虽然只能自己心里憋着,但至少能平静如初了。
没人知道我的秘密,只要我不说,一切都和原来一样。
这一路上,宫女和太监们见了李重延都纷纷避让开去。他们都已听说昨天那两个库房的小太监被剁成碎块的事儿,哪里还有不怕的。
到了昭华殿,早有人通报入了殿去。
恰逢今日太子妃朱芷洁倒没在后殿卧着,而是坐在窗前看着天上细雪飘落。
“怎么呆坐在这里?这天上有什么好看的?”
李重延进了殿,见朱芷洁盯着窗外看个不停,觉得有些奇怪。
“这样大的雪,我还是头一次见!”朱芷洁显然兴奋得很。
“大么?”李重延探头看了一眼,“也不算大啊。”
“我在碧海国的时候,连下雪都是少见,到了冬日里常常蒙上一层霜就算凑个景了,哪里有什么真正的鹅毛大雪。”
“难怪你碧海国咏雪的诗词那样少,原是不能多得的缘故。”李重延笑道。
“我就记得我八岁那年,碧海国下了一场特别大的雪,总算把殿外的池子都给冻住了,那一年我和小妹俩人一起堆雪人捏雪团子,开心得不得了,那时候大姐只要忙完功课也还是能腾出些功夫来一起玩耍的。我们就躲在涌金门的城楼上,看见有人打楼下过,就偷偷地把捏好的雪团子往下丢到那人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