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又是短小的剔肉短刀,除了勉强能格挡一下别无是处,不过才四五剑后便已退到了壁角再无退路。
此时,陈麒对着老曹的臂膀一剑刺去。老曹暗叫糟糕,不得已以短刀的刃尖去挑软剑,只望逃得一招。不料那软剑途中改道,却直直地对着中路刺去。
老曹察觉到不对,忽然明白过来,这一剑根本就不是刺向他,而是要刺向太子妃的肚子!
他心中大骇,想要向一边挣脱,不料此时郑崙似料到他的念头,从另一边也是一剑封来。
眼见那剑尖离朱芷洁的肚子已近在咫尺,老曹又避无可避。
他其实并没有想要将太子妃怎么样,不过就是想挟持一下,好让他父子俩人安全脱身,毕竟老曹对太子妃也颇有渊源。
打从出使碧海国在嘉德殿上初次见到时,老曹就能觉得这太子妃是个温柔的性子,沿途护送回苍梧时,无论路程如何颠簸也不曾有过半分怨气,实是体贴待下的好人。何况她身上还怀着孩子,伤天害理的事,老曹是不会想要做的。
可陈麒这一剑若刺中了,那就彻底完了,自己弑上的罪名将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永远洗刷不掉。
李重延和曹习文见状几乎是同一时刻发出一声悲鸣:
“爱妃!”
“爹!”
陈麒的剑稳稳地刺了进去,力道之狠直没剑柄,尖锐的刃锋从背上挑了出来,挑得血花四溅,将雪庐洁白的墙壁染得一片殷红。
所有
人都震惊得没了声,只有叶夫人将帕子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发出鬼一般的呜咽声。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二位殿下保重,老奴……老奴只能护您到这儿了……”
只见王公公挡在太子妃的身前,紧紧地握住刺入自己腹中的那把剑不肯松开,唯恐被陈麒抽回去。然而他胖胖的身子终于支撑不住,重重地伏面倒在了地上,剑尖直指向天。
叶知秋在一边皱了眉头,轻轻地“啧”了一声,似是有些不满。
这个多事的老东西……
李重延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他甚至觉得自己恍如梦中。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和自己相处的时间要比王公公更长。打小记事起,这个胖胖的……甚至不能称为男人的人就一直陪伴着自己。他的存在犹如呼吸一般自然,也如呼吸一般难以想起,然而一旦停止,随之而来的便是这无穷尽的窒息感。
他真的死了么?
那一定是假的。
李重延恍恍惚惚地朝前踏了一步,想要亲手摸一摸地上淌过来的血是不是热的,却被曹习文一把拽住。
“你别动,我来!”
王公公挡下了这一剑,老曹趁势朝另一边上躲去,陈麒失了剑,一时赤手空拳,而郑崙却忽然不见了踪影……
短暂的一刻间,止了刀戈。
然而曹习文拿起自己桌前的剔肉尖刀,已朝老曹走去。
他竭力忍住哭腔,沉声恳求道:“爹,放了她吧。她还怀着孩子,爹你不至于对这么一个妇人下手吧?爹啊!”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他们这是要杀咱们,要咱的命啊!你赶紧听爹的话,什么都不要管,逃出去!快啊!”老曹依然挥舞着尖刀,拖着太子妃慢慢想要朝庐口挪动。
“爹,我是什么都不懂,但您不是教过我,人在做,天在看。伤了她这么一个无辜的人,您于心何忍?何况重延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的媳妇儿,我怎能不护?爹,你快放了她。”
老曹悲凉地笑了一声:“哼,朋友?看来你和你爹一样蠢……”话音未落,忽然觉得面前寒光一闪,正是儿子一刀挥来。
“爹,撤手,快撤手!现在还来得及,只要你肯放了太子妃,我替你向重延求情!”曹习文一边挥着短刀,一边问道:“重延,我爹放人,你饶他性命,行不行?”
李重延因刚死了王公公,已是浑浑噩噩一般,听曹习文这样说,只得勉强应声道:“只要他肯放了太子妃,我便饶他。”心下却想,此等作乱犯上之人,我若不杀了你,日后如何为一国之君?只等太子妃脱了凶险,定叫人将你碎尸万段!
这边老曹面对陈麒郑崙尚可出刀,可面对儿子,他如何能动得了真格?
朱芷洁被老曹连拽了几下,又勒着脖子,不觉气短,腹中竟然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不一会儿,一张倾城的脸上一片苍白,渗满了汗珠。
人心,何所指?何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