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
她心下狐疑至极,却忽觉眼前一暗。
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全然遮住了光,把她笼罩在他的身影之下。
魏京华微微抬眸,“世子?”
耶律峄呵呵一笑,举杯向她,“我遥遥向魏小姐几番举杯,奈何魏小姐连看也不看,无法,只能上前来敬魏小姐一杯了!”
耶律峄说完,仰头咕咚咕咚灌下了一碗的酒,哈了一声,甚是豪爽。
“我干了,魏小姐随意。”
魏京华心下错愕,他向自己敬酒了?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没看见?
“世子太客气了。”魏京华不得不起身,也仰头准备灌下一碗酒。
那只酒碗刚到嘴边,胳膊就被人按住。
耶律峄笑着说,“女孩子,不要喝那么多酒,都说了,你随意。”
他语气不似以往那么强势……反而有几分难得的温柔之意。
惊得魏京华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耶律峄又想作什么妖?
耶律峄抿嘴一笑,眼眸微垂,夜里的篝火映照之下,他的神色竟有几分忧郁,“这几日不见……如同隔了许多个春秋,我忽然很想念那天你在我帐中,我们……”
“世子喝酒,怎么找个女孩子喝?那岂能喝的痛快?!”
殷岩柏的声音,大大咧咧的插了进来。
耶律峄深情又暧昧的话还没说完,殷岩柏强劲有力的胳膊,就搭在了他肩头上,一碗酒更是端到了他面前。
“世子想喝酒,该找本王呀!本王今儿个高兴,与你喝个痛快!”殷岩柏朗声一笑,胳膊使劲儿,勾着耶律峄的脖子,把他从魏京华的食案前,给带走了。
两人勾肩搭背的走了几步,殷岩柏忽然飞快的转过头来,冲魏京华挤了挤眼睛,勾着嘴角一笑,这才大步走远。
魏京华心头一暖,垂眸坐了下来。
未免于其他官员再来敬酒,魏京华稍坐了一会儿,见圣上搂着丽嫔离席,她也赶紧找机会溜了。
如今魏京华可是官员之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前脚圣上才封了她绣衣使者,后脚她又救晋王爷于危难之中。
官员们都在私下猜测晋王爷这次是不是要倒台了……没曾想,不过几日的功夫,太子竟然亲自去把晋王爷给迎了回来。
晋王爷的亲兵近卫,如今对这魏小姐可是恭敬得很,一口一个“魏长使”。
官员们哪有不明白的道理,这位小姐是得了京中两尊大神的看重了!
他们不敢去找晋王爷敬酒,看起来“绵软和气”的魏京华,自然是结交攀近乎的最佳对象。
魏京华若是走的再晚一点儿,只怕她就得趴着回来了……西北的酒,可是比京都常见的酒烈得多。
“小姐这么早接回来了?”冬草见她掀帘子进来,不由惊讶问道。
魏京华吩咐禁军派来跟随她,随她差遣的人守好帐外四角,便倒在床榻上,阖目休息。
“这种宴席最是无趣,且又耗费精力,还不如叫我好好的睡上一觉。”
魏京华踢了鞋子,外衣胡乱一脱,便躺进了被窝里。
虽然她嘴上不说,可在禁区的这些个日日夜夜,她煎药治病,早就困乏疲惫。如今不想应酬,只想呼呼睡上三天三夜才好。
她的营帐离宴席不算太远,隐隐还能听闻宴席上的热闹之声。
但很快她就垂入沉沉梦乡,什么声音也搅扰不到她了。
宴席一直闹腾到了后半夜才消停……晋王爷与契丹世子身边堆满了酒坛子。
两人一开始以碗呈酒,后来觉得不尽兴,又换了酒尊,再到后来,酒尊也不用了,直接抱着坛子灌……
后半夜宴席散场的时候,号称千杯不醉的晋王爷和契丹世子,都是被人给抬回去的。
篝火近旁,更是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人。
若非喝醉了,绝对看不到这么多文官、武将,能如此和谐的躺卧在一处,彼此毫无嫌弃不说……甚至还亲昵的搂抱在一起,相互取暖……
也不知他们次日醒来,会是什么表情?
魏京华睡得很好,她喝的那一点酒,还不至于上头。
可不知怎的,临近黎明之时,她却忽然觉得头疼得很。
就像是醉酒之人的那种头昏脑涨……耳中甚至有隐隐耳鸣之声。
这感觉叫她不由从梦中惊醒过来,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身子底下的床榻,能听见冬草在一旁酣睡的呼吸声。
帐内还有两只獒犬此起彼伏的轻微鼾声……
可她竟无论如何都无法睁开眼睛,就像是老人说的那种被“魇住”了。
明明是醒着的,却动也无法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