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京华笑而不语,那人的脸却极度扭曲起来,嗷嗷的叫声不像是从人的口中发出的。
刑房里能看见的人都面面相觑。他身上分明没有任何伤痕,他叫的这样惨烈——当真不是装的吗?
唯有看不见的水蔓菁脸色发白,一个劲儿的往椅子里头缩,本就瘦的可怜的身形,如今更是蜷缩的像个孩子一样。
“休要装相!”常武低喝了一声。
却见那人极力扭动着四肢,因为他手腕脚腕都被绑在木头架子上,他极力挣动之下,皮都被粗糙结实的绳子蹭破了。
他的骨头也发出咯咯的声响,只怕在挣扎下去,他会生生把自己扯的脱臼吧?
他外表看似毫无损伤,里头究竟经历了什么?
常武和殷岩柏都狐疑的看向魏京华。
魏京华拍了拍手站直了身子,“说吧,谁派你来的?”
那人在嗷嗷的惨叫声中,抽空的破口大骂,骂的粗鄙难听,往上数八辈儿的祖宗都被他问候了个遍。
水蔓菁本就脸色发白,这会儿听了这般谩骂更是气血上涌,浑身发颤。
她努力的向殷岩柏的方向伸出手去,想要喊一声“师兄”,嗓子眼儿里却是一股腥甜,叫她发不出声音来。
“骂够了么?”魏京华开口,声音又平又稳。
那人痛吟着,扭动着身体,五官扭曲狰狞,嘴歪眼斜,相貌恐怖。
“这针法叫万蚁噬心,不会叫人死,只是叫你浑身瘙痒难耐而已,”魏京华缓缓说道,“其实这针法最初也不是害人的,乃是治病救人,有那浑身麻痹,感觉麻木的人,若用了这针法,能够刺激浑身的血脉,叫知觉有所恢复……”
“你与他说这些做什么?”常武大惊,错愕看着魏京华。
魏京华笑了笑,“为了免他后顾之忧啊?”
常武一脸呆滞的看着他,“您是惟恐他老实招供啊?”
魏京华颔首一笑,“叫你猜对了。”
常武张着嘴瞪着眼,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坏了,还是魏京华的脑子坏了。
却听她不紧不慢的说,“类似的针法,我还会好些呢,不过是一直没有机会实践罢了。如今正好有个意志强盛的人,叫我好尽情一试。我不得安慰安慰他,好叫他咬牙坚持住。别我的针法还没试验完,他先吓死了。”
常武的下巴咔哒一声掉在了地上,他赶紧拾起来,摸着下巴道,“古人说最毒妇人心,真是……”
他话没说完,忽然感觉到一束严厉灼热的目光正落在他脑门儿上。
他寻着感觉望过去,立时接触到殷岩柏凌厉如炬的目光,吓得他赶紧闭上了嘴,不敢再胡说八道。
“啊啊啊……你杀了我你杀了我杀了我……”那人说着要去咬自己的舌头。
“叫他歇一会儿。”魏京华说着竟真的抬手取针。
随着她手中的针越来越多,那人身上的针越来越少,刑房里终于又恢复安静。
只听见木头架子上那人粗重压抑的呼吸声,不听他惨叫了。
魏京华低头摆弄着她的金针,金针从她纤细白皙的手指间滑落掉进针匣里,发出一串叮当的声响。
她再重新捡起来,又顺着手指滑落进针匣,叮叮当当……
挂在木头架子上的人,闭着眼睛不去看她,更不愿看她手里的金针。
但他却无法堵住耳朵,这“叮叮当当”的声响,叫他浑身冒汗,呼吸急促不稳。
“你、你别逼我……”
“你还想自尽吗?”魏京华哼笑一声,“如今你要自尽除非咬断舌头了吧?你信不信,你这边还没咬断,我就能扎针救下你的命?再把我苦学多年而没练过的针法,都在你身上操练一遍?”
“不是说扎针不当,会叫人武功尽失吗?”常武冲着魏京华眨眼,故意说道。
魏京华挑了挑眉,“武功尽失?”
常武使劲儿冲她眨巴着眼。
魏京华却是呵呵一笑,“武功尽失算什么?若是处理不当,全身瘫痪也不是没有。”
木头架子上的人立即抿紧了嘴,却藏不住惊恐的嘴唇发颤。
缩在椅子里头的水蔓菁却吃力的起身,单薄的身形摇摇欲坠,看起来分外可怜。
殷岩柏正盯着架子上那人,没发现她努力的伸手想要触碰他,却又看不见两人之间的距离到底有多远,她倾斜着身子,快要跌倒的模样。
“晋王爷……”魏京华小声唤他。
殷岩柏立即朝她看去。
魏京华朝他使了个眼色,叫他往水蔓菁那边看……他这才连忙上前一步,把自己衣袖送到她手底下。
水蔓菁两手抓握住他的胳膊,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安稳的神色,“这位郎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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