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陷入恐慌中的大臣们仍然感到这些火苗就如冬天的北风一样寒冷,距离大火盆较近的大臣则前胸后背都在流汗水,前胸是热汗,后背是冷汗。
几个太监又抬起一包事物,放在大火盆边,双手下垂、低眉顺眼地立在火盆边。
侯云策此时已正面对着群臣,声音低沉地道:“先帝最大心愿就是扫平群小,复我汉唐河山,三征淮南,尽取长江以北六十余州,北征幽云,收复幽云十八州。谁知天不假年,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
说到最后两句,侯云策已有些哽咽,只是满殿的文武都不知道手狠心辣的侯云策为何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一些武将以及兵部、枢密院的官员在心中暗道:“侯云策难道想打仗,不知这一次和谁交手。”
想到要出征,这些官员心中反而踏实一些。
“如今,先帝未竟之事业,就由陛下率领我们来完成,契丹、北汉、西蜀、南唐,要在我们的铁蹄之下化成齑粉,要让仇敌在我们的长刀上瑟瑟发抖。”
“要做到这一切,我们就必须精诚团结,消除一切可能内耗,我不希望我们再出范质和杨光义这类反贼。如果出现,我必然会用雷霆之击来消灭之,大家请记住我地话。”
众臣极少在广政殿听到这样地话,暂时按纳住心中的惊惧,尖起耳朵听侯云策的训话。
侯云策说了一大段,就在大殿前走来走去,似乎在平息自己平静的心情。
宰相王著冷眼看着侯云策。侯云策在大殿上走来走去,就如在点将台上训话一般,这种明显有违规制的行为在王著眼里特别刺眼。他偷眼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小皇帝,见小皇帝出奇地安静,并没有如往常扭来扭去。他在心中对着侯云策冷笑了好几声,暗道:“曹操也不过如此。”
侯云策停住了脚步,走到大火盆边,指着那一包东西。道:“这一包东西,全是从范质和杨光义府中搜出来的信件,我向大家保证,这些信件没有任何人看过,直接就装进麻袋了。”
侯云策向着太监们挥了挥手,道:“把这些麻袋扔进火中。”
麻袋入火盆,一下就窜起了熊熊火光。
众大臣多是人精,看到侯云策的行为,都在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侯云策说了这么一通,又把麻袋烧了,其实是在做既往不咎的表态。
果然,侯云策说出了最重要地话:“从今天起,范质、杨光义已经从大梁朝廷彻底消失了,往事不必再提,也没有人会提起,如今天下未定。诸事繁忙。各位恪尽职守,把事情办好就是对陛下的忠诚。”
早朝散后,街道上巡逻地众禁军迅速恢复到平时的状态,大梁府衙役也回到了府中,只留了少数便装在城内,大梁城内的禁军将领也没有变化。大梁城,仍然如十一月十一日前那么平安,甚至比那些日子更加宁静、和平。
“这个世界离了谁都没有什么大不了,范质、杨光义皆为一代人杰,死了也就死了,很快就没有人记住他们,看来,他们的生命并不比普通地军士更有价值。”侯云策回到府中,对着赵英发了一通感慨,他发出这个感慨还有更深的含义,大侯朝灭亡就灭亡了,日月依旧照常升起,天空依然群星闪烁。
赵英情绪明显低落,见四周无人,便把头靠在侯云策肩上,道:“圈禁了宗训和妹妹,这未免太残忍了。”
侯云策知道赵英心中充满矛盾和痛苦,用手轻抚了她的头发,顺着头发又拍了拍她的后背,道:“等到诸事已定,就放宗训和六妹出宫,宗训是个有骨气的孩子,心劲也高,等他长大一些,我给他一些船队,让他如徐福一般顺洋而行,能否在海外打出一片天地,就看他的本事和造化了。”
赵英惊奇地看着侯云策:“这样做,能行吗,阿郎不怕养虎为患。”
侯云策神情有些落寞,道:“小英,这个世界之大,远远超出你的想象。在北方草原,藏有无数个部落,每当中原衰弱时,他们必然会下来。我们不会永远强大,所以中原必然有时间会在在他们的刀下呻吟。”
“是契丹人吗?”
“不是,他们还在契丹人的北面,比契丹人更强悍,这是里奇部给我说的。”
“在极西之地,有着强大国家,他们和我们一样,有着悠久有文化,不是野蛮人。”
“是甘英到过的地方吗?”
“是的,但是甘英只是到过这些国家的边缘,这是黑汗人给我说的。等我们扫灭群雄以后,就带兵朝西走,会一会天下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