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扶起魏仁浦,道:“魏相何必行此大行,可折杀侯郎了。”
侯云策下马之时,魏仁浦身后的众大臣已呼拉拉地跪下了一大片。侯云策一一扶起窦俨等德高望重的老臣,然后对众大臣回礼道:“侯云策何德何能,竟然有劳各位出迎五十里,真是愧杀在下,大家请起来。”
等到众人皆起,侯云策这才来到了王薄身边,对着紧急施救的太医道:“王相何病。
白发苍苍的太医在皇宫混了数十年,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王薄何以突发疾病,他心里实在清楚不过,道:“王相身有老疾,已用了药丸,躺一会自然就无事。”
侯云策走到王薄面前,伸手搭在王薄右腕之上,淡淡一笑道:“王相脉象有些乱,积劳成疾,好好休息就没事,太医,你跟着王相马车,时时观察,不得有误。”
众大臣跟随着侯云策回到了大梁,大臣的马车、如狼似虎的黑雕军,竟然排成了数里的长队,一路上,烟尘滚滚,旌旗猎猎,沿途百姓听说大军得胜回朝,争相在道路旁夹道欢迎。
到了大梁之后,王薄已清醒了过来,侯云策、王薄、魏仁浦以及三司使张美、御使中丞窦俨等人皆来到了中书门下。
大家坐定,侯云策心情不错,和颜悦色环顾左右,问道:“王著阁老何在?”
几位给事中皆不敢言。侯云策对新近成为给事中的罗达道:“将王阁老请来,我们在这里等他。”
约莫等了一个时辰,才见到给事中罗达身影。他搀扶着步履蹒跚王著来到了侯云策面前。王著头发散乱,一身青衫上满是油迹,红着眼睛,看着侯云策就醉眼矇眬地嘻嘻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这还有好酒,请与侯相对酌。”
王著好酒天下知名,否则在林荣时代早就为相了,侯云策平静地看着一脸醉相的王著,道:“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浇愁愁更愁,王著何苦借酒浇愁,如今盛世大林,忧愁又从何而来?”
旁边数名重臣都是从人堆里一步一步冲杀出来的,如何听不懂侯云策的话中之话,均替王著捏了一把冷汗。
王著却根本无视侯云策暗锋,一屁股坐在了磨得光滑地青砖之上,他用手枕着地,自顾自地吟诵道:“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君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放浪形骸到如此程度,王著反倒了魏晋风骨,传将出去,世人亦将用名士称呼他。
侯云策务实之人,该出手时决不手软,但是他也不是杀人魔王,被杀之人,如赵晋、范质、杨光义、昝居润,皆为前进路上的拦路石,不杀不足以平天下。
而对于可杀可不杀之人,如被囚禁的小赵太后、林宗训,以及眼前借酒装疯的忠于林荣的王著,侯云策都愿意网开一面。毕竟暴君的形象并不利于社稷江山,稳定内部,是侯云策急需要做之事。
侯云策默默地坐了一会,道:“王阁老是真名士,名士风流,让人无限仰慕,王著又是先帝老臣,有大功于我朝,理应封为开国公,各位有何异议,若没有异议,就奏请陛下。”
众臣无言,侯云策挥挥手,道:“罗达,将王阁老抬进后院,好好让其休息。”
罗达应了一声,带着几位小吏,也不管王著反对,七手八脚就把王著架到了后院。
“此次北上援军被北汉军和铁都卫十余万人围攻,损失极惨,所幸黑雕军及时赶来援助,这才得以全歼了李筠叛军和北汉军。”侯云策又将磁州战情讲了一遍。
磁州之战的详情,早已由军情营特意地传遍了大梁,众官皆已耳闻,此时侯云策讲出来,就印证了传言地真实性,众官皆凛然,一凛贼势之强,若不及时平息,后患无穷,二凛黑雕军战斗力之强,破强贼如宰猪牛。
“磁州之战,禁军损兵三万,如今大梁城兵力空虚,就由黑雕军来驻防大梁,请阁老们议议此事。”
王薄在心中暗道:“黑雕军已经进了城,现在才来议此事,不过是摆样子罢了。”这一次他反应极快,微微笑道:“有黑雕军驻守大梁城,大梁城就是铜墙铁壁,再也不怕北汉兵南下了。”
在一片赞同声中,黑雕军是名正言顺地成为了新的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