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低声道:“魏相定然有重要之事,晚上等着我。”师高月明道:“今天不来,我会伤心。”
出了偏院大门,就见到赵英正站在门外,她见到侯云策,脸色平静地道:“魏相在大厅等待多时。刘侍郎从西蜀回来,正在小院等候。”
侯云策有些奇怪地问道:“小英为何亲自到这边,封沙到那里去了。”
“封沙中午时分就到新军营去了,还没有回来,魏相脸色焦急,想必有大事,所以我就过来找你。”
赵英一身浅红色长裙,长裙腰收得极高,更显得温婉而玉立,与身材高挑、性格外露的师高月明相比,又是另一番风情。
侯云策出门之时,师高月明随着到了偏院门后,听到两人对话,她便露出爽郎的笑容,探出头来,道:“赵娘子,进来坐一会,今儿个我买了些好香花,味道真是不错。”
赵英作为侯云策的正妻,在府中地位明显要高于师高月明、秋菊等人。她作为正妻享受了特权,与此同时,从理论上就应有不妒的义务,要在家中领袖群妾,为寻欢作乐的丈夫营造一个良好家庭氛围。
赵英出身于名门,自幼接受了良好教育,其母亲更是严于律已宽于待人,当年赵英大姐的婆家被灭,其母竟然让赵大姐当尼姑,幸好林荣与赵大姐一见钟情。否则大林朝就少了一位慈爱的赵皇后,而多了一位守着枯灯的平凡尼姑。
赵英虽然特立独立,却也超脱不了这个社会氛围,她暗自皱了皱眉头,还是进了师高明月的偏院,心里暗道:“以阿郎的身份,有几个小妾也不为过,只是阿郎在这方面似乎有些怪异,居然有胡女为妾,若再带回一个胡女,就真让人受不了。”
看着皮肤白如瓷、眼睛蓝如海的师高月明,赵英眉头锁得更紧了。
大厅,魏仁浦正在喝着汤色翠绿的新绿茶,绿茶是不多见的上品,茶叶子根根竖立着,忽荡忽沉。就如有生命一般,这是侯家商铺特意从南唐赶急着送过来的银针春茶。
自从范质、昝居润、杨光义以及田敏被先后诛先以后,魏仁浦就全心全意地支持起侯云策,成为侯云策在朝廷中地最要合作伙伴,他虽然贵为宰相,但是一切事情皆自觉地以侯云策马首是瞻,今天他在中书门下当值,看到了汉阳军奏折,立刻就来到了侯府。
侯云策满面春风地进了大厅,道:“怎敢有劳魏相亲临,带个信来不就行了。”
魏仁浦取出了一份奏折,道:“今天我当值,这是汉阳军刚刚送来的奏折,六百里加急。”
侯云策看完奏折,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道:“魏相定然已经有了主意。”
“当年在楚州。先帝定下了先北后南再北之大计。如今幽云十八州已尽入手中,下一步就应扫平南方之敌。武平内乱,就是将武平拱手相送。”
侯云策剿灭二李之后,就开始了平定南方的准备工作,南方各地的地图测绘工作已准备完毕,南方各地深深地印在其头脑之中,略略思考,道:“武平在南平之南,要取武平,必定要经过南平,如何进兵还要认真思量。”说到这,他笑了笑,“武平内乱,倒真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好机会。我们马上到中书门下去,召集众位阁老和大将,议一议此事。”
魏仁浦站起来,道:“我这就回去通知众位阁老。”
“魏相先行一步,我随后就到。”
等到魏仁浦走后,侯云策快点来到了小院,刘成通正站在小院中,林中虎身边是雄壮的横行和霸道,林中虎指着横行和霸道,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侯云策看一眼就知道林中虎在向刘成通炫耀这两条大狗。
“这一趟收获颇多,西蜀有三个地方与下官想的不同。”刘成通简明扼要地讲了出使过程,总结了三条:
“一是孟昶虽然好色且奢侈,却也不是传言中如此昏庸无能,我按照侯相的意思对他进行了威胁,他没有屈服,交出唐门的要求也被拒绝了。”
“二是成都府经济繁荣,人民生活颇为富裕,和大梁相比也不逊色,但是出了成都府,越是靠近边境,百姓生活就越是贫穷,在大林与西蜀边境处,衣不蔽体,食不裹腹,而税赋不减,民怨沸腾已久,众百姓听闻我们是大林使团,都偷偷向我们诉苦,从这一点看来,大林军只在兵出凤州,不敢说百姓要夹道欢迎,至少不会有激烈反抗。”
侯云策曾经征战过西蜀,对两地之民知之甚深,插话道:“成都天府之国,沃野千里,人民安于享乐,民风并不强悍,只要攻下西蜀之后,采取怀柔之策,西蜀则可大定,丰富的资源将迅速提高大林实力。你接着说,第三是什么?”
“第三,如今西蜀中无大将,廖化当先锋,孟昶臣下王昭远、伊审征、韩保正、赵崇韬等人都不堪用,孟昶第一心腹宠臣王昭远志大才疏,有此人在。实是大林之福。”
侯云策笑了起来,道:“何以将王昭远说得如此不堪?”
“王昭远本是无赖小儿,是孟昶之少伴,故而深受孟昶信任,他老实实当一个宠臣也就罢了,可笑王昭远自不量力,时常持玉如意,自诩为诸葛亮。据说他最大愿望就是完成诸葛亮出师未捷之志,扫平中原。在成都府有北汉、武平、南平、南汉以及南唐使者,他们时常进出于王昭远府弟,据下官看来,王昭远想用战国连横之计和大林相抗。”
侯云策冷哼了一声:“西蜀偏安一隅,无非是中原多事而无暇它顾,王昭远何德何能,竟然愚不安愚。向大林挑衅,无疑是将西西蜀带向灭亡。”
“臣还有一事禀报。”
“说。”
“使团回程之时,在黑神沟受到了袭击,阵亡了七名军士,下官便派亲卫们四处搜捕这些不明身份的人员。不料歪打正着,遇到了武平使者王淳,意外得知武平节度使周行逢已经病死,11岁幼子周保权继位。衡州刺史张文表乘机发动兵变,攻占了潭州,王淳正是奉命到西蜀请兵。”
侯云策怒道:“武平节度使是由大林所任,如今出了内乱,居然想着到西蜀借兵,周行逢死了,武平已无能人。”
他在地图边看了一会,回过身。挥了挥手,道:“很好,这一次西西蜀之行极有收获,随行人员皆有赏赐,刘郎下去吧。”
刘成通脸上露出欲说还止表情,侯云策就笑道:“还有什么事情,有话直说。”
“下官对于西蜀道熟悉,若大军攻西蜀。下官愿意为先锋官。”
“刘郎不想当朝臣却想当将军。勇气实在可嘉,你可要想好了。礼部侍郎可是朝廷重臣。”
刘成通笑道:“在下从军数年,离开了军营,睡觉就不踏实。”
文官不爱钱,武官不怕死,是广大人民群众对朝廷官员最低要求,刘成通进士出身,却想着当武将,文官都不怕死,何惧四境强敌。这让侯云策满心喜悦。
中书门下,重臣们济济一堂,除了一些如王簿、魏仁浦、窦俨、张美等老臣之外,还有时英、郭炯、杨徵之、刘成通等新贵。
“武平南平兵力微薄,不堪一击,却占据大片土地,这绝对不能容忍,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酣睡,拿下武平便是今日主旨,不必再有他议。”
大林军力比武平、南平强大得多,如此情形之下,侯云策便撕下了温情脉脉的面孔,
众位大臣中,魏仁浦响应得最快,他站身来,抚着长须,目光如矩,道:“南下之战,是楚州夜谈时由先帝所定,今天儿大林儿郎兵强马壮,定然能够一战而定武平。”
张美是三司使,管着大林财政,脸有难色,道:“朝廷刚刚平息了二李叛乱,仓促用兵财粮太紧,而且北面之敌虎视眈眈,不可不防。”
侯云策摆了摆手,道:“幽州由老将由韩通镇守,沧州由老将袁彦镇守,两人都是老将,可以信赖,而且汴河水师随时可能通过五丈河向两军补充辎重粮草及人马,北部防线坚如盘石。”
“再说,契丹人内乱不断,根本无力南下,这正是千载难逢之机,各位不必犹豫,做好充分准备,克服困难,迎难而上。”
郭炯“腾”地站起来,“下官愿率人马,踏平武平南平。”
(第三百七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