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到了慈州来,就得按这个规矩办。”
柳江清立刻接口道:“这样做,过不了多久,慈州皮货就要完蛋,衙门的收入也自然没有了。”他用手比划了两下,道:“杀鸡取卵的事情最好别做。”
衙役没有料到这个大梁商人如此刁钻,猛地一拍桌子,道:“杀鸡取卵,老子偏要杀鸡取卵。”
另一位一直没有出声的衙役走上前来,拿起皮货看了看,道:“喂,江郎,你看错了,这是契丹上好羊皮,至少要值八千文。”
瘦衙役嘿嘿笑道:“正是,少算了三千文,大梁来的掌柜,你不是劝我别杀鸡取卵,那好,这三百文就算在你头上。”他伸出手,道:“六百文除陌钱,快点拿来。”
柳江清身后是两名大梁府小吏,向来都是他们欺负人,如今被慈州衙役欺负,他们都是满脸怒气,见柳江清藏在身后的一只手轻轻摇动几下,便忍了下来。
瘦衙役见柳江清站着不动,便伸出手来,抓住柳江清衣襟,道:“你这种刁民,我见过得多了,跟我到衙门去。”
柳江清格开瘦衙役的手臂,道:“好,我交,这下总行了。”
交了钱,两个衙役骂骂咧咧就走了。
掌柜看着柳江清平白无故多交了这许多钱,也有些过意不去,便愤愤地道:“柳掌柜,你刚才说得真对,这些衙役们杀鸡取卵,无异于自断财路,前些年,慈州钟楼街有好几十家皮货铺子,南来北往地客商多如牛毛,根本不愁没有买卖,衙役们抽的除陌税比现在可是多得多,那真是一段好日子。”
他压低声音又道:“这二年,金使君到了慈州,皮货铺子死的死,跑的跑,如今仅剩三、四家,过不了今年,我这家也要关门了事。”
柳江清叹息道:“关了门,一家人喝西北风。”
刘掌柜神秘地道:“慈州地数十家皮货铺子,如今都搬到了灵州,只是他们初到灵州,还没有慈州钟楼街皮货的名气大,我也在灵州盘下了一铺子,过一段时间就要开张,到时你来,我给你最低价。”
“原来他们都到灵州去了,我出大梁之时,也有朋友给我说灵州皮货比慈州好,我还不相信。”柳江清顿了顿,随意地道:“以前这的蒋掌柜曾和在下有一面之缘,如今他在灵州还是慈州。”
经过了衙役事件之后,柳江清表现出来的专业水准,让刘掌柜完全没有任何怀疑,认定其就是大梁来的掌柜,他环顾左右,压低声音道:“蒋掌柜命太苦了,辛辛苦苦几十年,所有家当都给了那些狼心狗肺的官吏。”
刘掌柜就将蒋思的事情统统讲了一遍,和蒋思的叙述基本一致,柳江清心中也就有底了。
等到柳江清就在转身之时,刘掌柜突然道:“还有一事,我要提醒柳掌柜,这慈州关税,也比别地要高,你可要想想办法。”
关市之税,由来已久,到了大武德宗时突然加重,德宗听了赵赞的建议,于各关卡津道普设税吏,征收过往商人的货物税,千钱税二十,竹木茶漆则税十分之一,大侯朝,这项关税范围日广,税收日滥,不仅税及商人,而且税及行人,不仅税及货物,而且税及非货物,大林以来,关税虽然并未彻底查清,却已大大减少,只征收商人,且千钱税五。
大侯皇帝勇武天下,可是税收太重,引得天下不满,所以,大林取代大侯,天下大悦。侯云策初到中原时,总认为大林朝诸子都是乱臣贼子,在中原时间越长,便越认识到当年父亲施政确实有问题,而太师李甲讲给自己的文章,很多都是针对大侯朝的弊端。他如今权倾天下,便按着太师李甲的思路整治吏治,准备行更轻的税制。所以这才有柳江清一行。
柳江清想着瘦衙役的模样,苦笑道:“刚才出了六百文,说不过过关之时又要出多少,看来这一趟慈州之行是亏定了,我再也不敢买了,带着这些皮货,就直接回大梁算了。”
出了刘家铺子,柳江清三人就带着皮货准备返回旅店,刚走没有多远,身前突然出现了十几个歪戴帽子的年轻人,领头的正是在饭店遇见的刘九,此时,他早已没有脸上的笑容,而变得颇有些阴测测地。
“真是不识抬举地狗东西,给你脸不要脸,给我狠狠地打。”
这十几个年轻人纷纷拿出藏着的短棍子,朝柳江清等人就扑了过来。柳江清和二个衙役皆为大梁府好手,挨了几棍之后,手中都多了一根短棍子,柳江清见这些无赖举着棍子大呼小叫,远处又出现了一些跑动的人影,便喊了一声:“打”
只听得“呯、呯”声音不断,地上已倒下了好七、八位无赖,赵九见柳江清等人历害,扭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