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允又什么都不缺,她干脆就亲手给他设计一件西装。
熟悉的尺寸就印在脑海里,她不用去量白承允的尺寸,就可以把一件衣服做到最合适他的完美。
只可惜,如今的白承允已经有了给他买西装的李薇薇,而且以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这件衣服怕是永远都送不出去了。
苏清月低低一笑,摩挲着她特地寻来的高档西装面料,拾起剪刀,继续剪裁起来。
脑海里各种记忆碰撞着。
十八岁的她,第一次决定从事服装设计行业——
“承允,我们国家只要成年就可以结婚。我再有两个月就成年了,我允许你到时跟我求婚,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我们第二天就可以去民政局的。至于婚纱和礼服,你也不需要操心,我决定大学专攻服装设计,以后你的衣服我全包了。”
入狱生无可恋的她,再次捡起设计的才能——
“9304,既然你会服装设计,那也别荒废了你的一身才华。以后你就去监狱的服装生产部工作,工分拿的多了,还有机会减刑的。”
再就是后来,心柑坚定了她做衣服的信心——
“苏姐,我们母女俩虽然才从牢里出来,但我们有技术有本事,不会饿死的。以后你在家做衣服,我出去给你发传单。这么漂亮的小脸蛋给你当模特,保准你的订单雪花一样往家里飞。”
从一开始的天生热爱,到后来周围人的支持,苏清月倾注了自己所有的心血。对她来说,心柑是她的第一个孩子,而服装设计,就是她的第二个孩子。
可今晚,在这她曾经待过无数个夜晚的裁剪间,她要亲手和自己的孩子告别,从此再也不能碰服装设计。
心再坚毅再百折不挠,此刻也不免有些伤神,甚至看着自己熟练的裁剪工作,苏清月鼻子也跟着不自觉地发酸。
她长吸了口气,换了一块布料继续摊开。
外面忽然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那人虽然将脚步放到了最轻,但这夜晚的市郊太荒凉空旷了,稍微一点声音,都能被扩大无数倍灌入人耳。
苏清月耳尖一动,握紧了手中的剪刀。
他,来了?
很快,脚步声越来越近,在苏清月刚做出防御姿势时,裁剪间半掩的木门猛然被撞开。
紧接着,一道灰扑扑的瘦弱身影没有丝毫间歇地扑了进来,带着沙哑的嗓音和哭过之后满身的水汽:“苏清月,你果然在这里。”
那人才说了几个字就开始嚎哭,同时人越过案板扑向苏清月:“我要杀了你!是你害得我的孩子现在人不人鬼不鬼,只能躺在床上遭罪,我要杀了你啊!”
孩子。
遭罪。
几个关键词联系在一起,苏清月确定了这个女人就是之前福利院门前拦车,孩子得了白血病后实名举报自己的那个母亲,苗凤。
苗凤一看就是悲伤过度的虚软模样,离苏清月又远,第一次扑时,被苏清月往后一退轻巧避开。
“你竟然还躲?”苗凤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苏清月,布满红血丝的眼球隐在层层乱发里,在灯光照射下,格外有恐怖的气息。
她气疯了似的,“你怎么有脸躲?我那么小的孩子被你害成那个样子,你到底有没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