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圆明园,皇上也就过年那几天住紫禁城,平时大多住圆明园。”
正说着,小山东掀开布帘跑了进来,躬身禀报道:“吉老爷,四爷,张馆长和彭老爷来了,还带来两位老爷。”
不用问都知道是那个即将外放去永定河道衙门做都司的二等侍卫永祥,吉云飞做得是清贵的官,不想掺和这些事,起身笑道:“志行,你忙你的,我先去后院歇会儿。小山东,等伍老爷和李老爷到了跟我说一声。”
“晓得,他们一到我就进去跟您禀报。”
会馆翻建好之后,在京为官的同乡们走动得是越来越频繁,吉云飞正在等的伍老爷名叫伍肇龄,字崧生,四川邛州人,道光二十七年进士,不但一样是翰林官,现而今已经做上了侍讲学士!
李老爷李品三是正儿八经的重庆同乡,老家江津,跟费二爷一个县,也是道光二十七年进士。韩秀峰在京城做会馆首事时他在老家丁忧,前天才孝满回京,现而今跟吉云飞一样也是翰林院编修。
前天晚上会馆已经给李品三接过风,今天是吉云飞摆的既是私宴,也是他们这些翰林的聚会,只请了敖彤臣和敖册贤兄弟,连黄钟音都没请,所以只有一桌,到时候喊韩秀峰作陪。
韩秀峰不想耽误吉云飞宴客,立马起身道:“有请。”
“好咧!”
换做平时,张馆长早掀开帘子进来。但有外人在,而且是帮外人来求韩秀峰关照的,所以直到小山东通报完才掀起帘子笑道:“韩老爷,没打扰您吧?”
“没有没有,请请请,里面请。”
“阳春拜见韩老爷,”彭阳春跟着张馆长走进花厅,先拱手作了一揖,旋即转身道:“韩老爷,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过的永祥,这位是永祥的表弟荣禄。荣禄兄弟说起来真不是外人,他现而今在工部当差,您马上要去署理永定河南岸同知,今后一定少不了跟荣禄兄弟打交道。”
韩秀峰心想彭阳春为人处世还是蛮精明,请你帮忙的同时也不忘帮你介绍今后可能会用得上的关系。
“永祥见过韩老爷,韩老爷吉祥!”
“韩老爷,您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没想到韩老爷如此年轻。”
也不晓得永祥是不是因为太穷,连份见面礼都没准备,显得很紧张很拘束。不过给人的第一感觉,他虽是个八旗子弟但也算性情中人,而他的表弟荣禄比彭阳春还会来事,一见面就套起近乎,韩秀峰一边拱手回礼一边笑道:“永祥兄弟,彭侍卫经常跟我提起你,今儿个可算见着了。荣禄兄弟,你看着比我还小吧,都不是外人,用不着那么客气,坐坐坐,坐下说话。”
“谢韩老爷。”
“都说了不是外人,我们以兄弟相称如何,别再老爷老爷的了!”
“三位,听韩老爷,都不是外人,别搞那么生分。”
“张馆长,哪有你这样的?你让永祥兄弟和荣禄兄弟别那么生分,可你自个儿却一口一个韩老爷!”
“行行行,我喊你志行老弟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小山东,上茶!”
……
彭阳春晓得韩秀峰这些天忙,简单寒暄了几句就直言不讳地说:“志行贤弟,永祥外放的事有消息了,果然是分发去永定河道衙门署理河营的都司。我晓得您到任之后就要领兵,永祥今后就在您手下当差,还得劳烦您多关照!”
“是啊志行兄,我这位表哥为人忠厚老实,不会钻营走门路,不然他一个堂堂的二等侍卫也不至于混到去署理都司。在京城,他还有彭兄关照,等去了永定河道衙门,只能劳烦志行兄您了。”荣禄拱手道。
“韩老爷,不怕您笑话,来前我打听过,您重情重义,最讲义气!连景华那样的跑泰州去投奔您,您都帮他谋了个差事。我能在您手下当差,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永祥果然不会拍马屁,说着说着脸涨得通红。
“永祥兄弟,你认得景华?”
“我……我是听张馆长说的。”
韩秀峰乐了,暗想他不但不会拍马屁而且不会撒谎,不过觉得这样也好,毕竟都司是河营品级最高的武官,宁可用他这种没啥心眼儿的,也不能用那些个贪生怕死、刁奸耍滑甚至贪得无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