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并论?”
“或许在他眼里我还不如丁守存,至少丁守存再不济也是靠真才实学考上的进士。”
“这么说您得罪他了?”
“也算不上得罪,只是一点误会。”
庆贤不但出身两朝丞相之家,而且做过那么多年官,很快就猜出误会从何而来,喃喃地说:“曹毓英这人说坏倒也不坏,只是在军机处呆得太久,又做上了领班军机章京,为人变得有些古板,心胸也变得有些狭窄,他一定是觉得四爷您既在军机章京上额外行走,那就是他的下属,而您呢也就应该听他差遣。”
韩秀峰沉吟道:“所以这事有些麻烦,看来拖不是办法,得赶紧想个法儿让他明白我这个‘小军机’只是记名,并不额外行走。”
“想不得罪他,又要让他知难而退,真没那么容易。”
“他为人迂不迂腐?”
“据我所知他虽有些古板,但也不算迂腐。”
“不迂腐就好办,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可不想到处树敌。而且跟他本就没啥事,只是一点误会。”
“既然四爷成竹在胸,那我先告退?”
“忙去吧,天凉了,晚上记得加床被子。”韩秀峰想了想,又低声道:“庆贤兄,要是想嫂夫人想孩子了,我帮你安排,反正你在我这儿的事没几个人知道。”
“谢四爷体恤,不过此事非同小可,我就不给您添麻烦了。”想到“厚谊堂”并非没有皇上的耳目,谁也不晓得恩俊会不会拿这事去皇上那儿邀功请赏,庆贤再次躬身作了一揖,打心眼里不想连累韩秀峰。
“行,那就先这样,反正拢共就半年,熬过这半年就好了。”
“谢四爷。”
让韩秀峰倍感意外的是,庆贤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四爷,刚才在书肆那边我无意中听见恩俊跟吉禄说了几句,他们似乎打算帮您教训教训曹毓英。”
韩秀峰愣住了,再想到大头走时那欲言又止的样子,猛然意识到恩俊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不禁笑道:“知道了,看来他们是太闲了,得给他们找点事做做。”
目送走庆贤,去“墨香阁”看小家伙写了一会儿大字,韩秀峰才从后院来到书肆,掀开帘子走进恩俊的屋,看着正在喝酒吃肉的恩俊、大头和吉禄三人,笑问道:“恩俊,姓曹的不但找上了门,还在背后算计我,也太不给我面子了,你说说这事该咋办。”
恩俊正喝得晕乎乎的,不假思索地说:“四爷,这事儿交给卑职,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正是用卑职的时候。您就等着瞧好吧,看我怎么帮您收拾那帮孙子!”
韩秀峰坐到吉禄让出来的位置上,接过大头递上的筷子,夹了一颗花生米,饶有兴趣地问:“你有办法?”
“早想好了,早安排下去了!敢跟咱们‘厚谊堂’斗,他们也不想想咱们是做什么的!”
“咱们是做什么的?”
“咱们可是奉旨专事打探夷情、专事对付洋人的,咱连洋人都不怕还能怕他们……”
“我以为你忘了呢!”
韩秀峰脸色一变,嘭一声拍案而起。恩俊吓一跳,大头更是连鞋都顾不上穿就翻身下炕,老老实实地跟吉禄站到了一边。
恩俊意识到说漏嘴了,顿时清醒了许多,急忙谄笑着解释道:“四爷,四爷……您息怒,我没忘了皇上交代的差事,我……我只是想帮您出口恶气。”
“这口恶气你打算咋帮我出?”韩秀峰冷冷地问。
都到这份上了恩俊只能实话实说,下三滥的手段,韩秀峰被搞得啼笑皆非,指着他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说是帮我出气,我看你们是太闲了!真没想到你们竟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难道真不晓得军机处是做啥子的?”
“四爷,好汉一人做事一人当,别说不会出什么事,就算出点事我恩俊担着,怎么也不会连累您。”
“这是连不连累我的事吗?你这是不识大体,简直把朝廷政务当儿戏!亏你还是满人,亏皇上还那么信任你。这事要是让你哥晓得,非得打断你两条腿不可!”
恩俊意识到韩老爷真生气了,急忙苦着脸哀求道:“四爷,您说得是,我糊涂,我不识大体,我让冯小鞭和冯小宝赶紧回来,不让他们再折腾行不行?”
“恩俊,你给我听仔细了!大头,吉禄,你俩也给我听着,今后谁要是敢再自作主张,别怪我不留情面!”
“四爷,您放心,我再也不敢了。”
“四哥,这不关我事,我……”
韩秀峰不想因为这点事把他们搞得人心惶惶,突然话锋一转:“就算教训下午找上门的那些人,也不是你们这个教训法儿。让五六个‘小军机’一起雇不着车,一起延误去军机处当值,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人家仔细想想就能想明白究竟是谁使的坏!”
恩俊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韩秀峰会说这些。
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韩秀峰轻描淡写地说:“俗话说擒贼先擒王,隔三差五搞一次领头的那个还行。并且想让人家雇不着车得闹出多大动静?与其让人家雇不着车,不如让他雇着车但去错了地方。”
恩俊猛然反应过来,不禁咧嘴笑道:“四爷说得是,卑职不但糊涂,还愚钝!”
“就此一次,下不为例。”
“卑职明白,就这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