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没怎么打架了,现在终于被单位开除,总算可以过过瘾了。”
不就是仗着自己没工作,还是个腌臜菜,光脚不怕穿鞋的嘛,别说现在自己单干了,就是有单位,柳侠会怕这个?
青皮和腌臜菜交换了个眼神,继续瞪着柳侠。
“荣泽不大,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我理解您一下赔进去恁些钱,所以您打凤河哩事没去追究。”柳川放下了手里的衣服,平平静静地开口,“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况您哩钱大部分都直接交给了胡永顺,经楚凤河哩手那二十万,也是您自己去交哩,楚凤河没强迫您,也没煽动您,所以,”柳川又带上了那种云淡风轻的笑容看着青皮,“别,欺人太甚。”
青皮想张嘴说话,柳侠没给他机会,柳侠指着青皮和腌臜菜:“三哥,跟这种人说不出理,这种人就趁打。”
青皮梗着脖子向柳侠走来:“给,你打我一下试试。”
柳侠比青皮高大约三公分,他二话不说抬脚就踹。
腌臜菜扑过来把青皮拉到了一边,他不管柳侠,对着柳川叫:“柳川,俺知你老厉害,中,你今儿敢跟俺动手,你就等着吧。”
柳川先对柳侠说:“孩儿,去穿上衣裳。”然后转向青皮和腌臜菜,“我等啥?”
青皮脸有点红,被吓的,他没想到柳侠一言不合真动手,不过他还是硬撑着继续敬业地学习大傻:“柳川,您媳妇搁荣高上班儿对吧?你还有俩双胞胎孩儿……”
“砰”。柳侠一脚踢翻了石桌前的小凳子,顺手捞起了桌子上的花铲。
他脸上挂上了和柳川一样的淡笑,慢慢走近青皮:“找死是吧?”
腌臜菜被柳侠眼睛中的杀气吓尿了,他挡在青皮前天外强中干地大叫:“你想弄啥?你想弄啥?俺兄弟咋你啦?”
柳川笑着走过来,拍了拍柳侠:“孩儿,没事儿,这种打锅货我见多了,我借他仨胆儿他也不敢动您三嫂一指头。”他推着柳侠往屋推,“天越来越热,你赶紧穿衣裳走吧。”
柳侠眯起眼在青皮和腌臜菜脸上浏览了两遍,退到了一边。
柳川呵呵笑了一声,对面前明显心虚气短的两个人说:“我不光有俩孩儿,还有一群侄儿,一群兄弟,还有爹娘,也就是上有老下有小,呵呵,咋?高建波你没有?”他先看着腌臜菜,然后转向青皮,“还是高建伟你没有?还是……”
他笑着回到水池边,从里边捞起一件衣服:“董保运董主任没有?”
柳侠冷笑一声:“哥,那什么董主任是在政府上班吧?礼尚往来,明天我也去找他一趟怎么样?
打他我当然不会,人家好歹是副县级领导呢,不过,我问问他他一个政府公职人员怎么挣到的五十万总可以吧?问问他一个**党的干部为什么学黑/社会让人进看守所打人、到一个安分守己的公民家里威胁要杀了人家的妻子孩子总可以吧?”
“您少诬赖人,”高建波,也就是腌臜菜大叫。“俺就是问一下您嫂子是不是搁荣高上班哩,您哥是不是有俩双胞胎孩儿,俺啥时候说杀他们了?”
“哦,”柳侠不阴不阳地道,“你们没说啊——”
柳川说:“没说就好。”
高建伟,也就是青皮,脸涨得通红,眼睛在柳川和柳侠脸上来回瞪,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和高建波是亲兄弟,荣泽老城人,他们仗着地主之利和不要脸、滚刀肉精神,在荣泽用无赖手段横行了多少年,第一次遇到柳家兄弟这种硬顶着上的茬子。
以往被他们沾上的人,哪怕百分百占理,被他们连威胁带腌臜,都得忍气吞声地服软,主动找个中间人说和,最后按他们划出的道道赔礼赔钱。
这次,他们一个已经出五服的堂姑姑找到他们,让他们帮忙讨要五十万的集资款,暗示如果要回来,将来会给他们的孩子安排工作,两个人马上就答应了。
他们打听过,楚凤河跟个孤儿差不多,背后没有任何靠山,关系比较好也就是柳川和王君禹。
柳川就是政法委的小主任,他们那个副县级的远房姑父一个指头就可以捏死的小人物,虽然有个兄弟据说在京都部队当军官,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再说了,他们也不是直接针对柳川,他那个兄弟插手的可能性不大。
王君禹就更不用说了,名气再大,也不过是个开诊所的医生,还是个老光棍,孩子都没有一个,就算真惹了他,他们连被报复的担心都不用有。
董保运分析的是楚凤河手里不可能没钱,所以只要下狠手收拾一顿,再不屈不挠地天天找麻烦,楚凤河肯定会乖乖把钱拿出来。
没想到,楚凤河被打断了肋骨都不拿钱,最后,他们还找不到楚凤河人了。
荣泽不大,经过这些天的打听和跟踪,他们基本确定是柳川把楚凤河给藏起来了。
五十万。
董保运是重用知识分子的政策下来后才慢慢起来的,没有什么家底,五十万对他来说来得不容易,他放不下这笔钱。
为了儿子的前程,高建波和高建伟也不打算放手这个无本生意。两个人决定从柳川这里下手,用他们这么多年来屡试不爽的无赖手段——拿工作和家人安危相威胁。
没想到……
柳侠现学现卖的滚刀肉做派确实让他们没办法,但让他们真正害怕的是柳川那句轻飘飘的“高建波你没有?还是高建伟你没有?”
除了真正丧心病狂到没有任何理智的人,这世上,谁都有软肋。
高建波高建伟兄弟也如此,他们用来威胁柳川的软肋,也是他们自己的。
他们两个都有孩子。
他们两个都能感觉得到,柳家兄弟不是玩嘴炮的人,他们如果敢对柳川动手,柳川和他这个兄弟就敢加倍地报复回来。
“建伟,咱走,”高建波拉着高建伟往外走,边走边回头对着柳川叫,“柳川,咱走着瞧,看看最后谁怕谁。”
柳川眼皮都没抬一下:“哦,那就走着瞧吧。”
柳侠看着高家两兄弟色厉内荏的背影走远,问柳川:“三哥,这俩杂碎不会真对俺三嫂咋着吧?”
柳川说:“我借仨胆儿给他们,叫他们试试!”
柳侠放心了。
他其实知道,这种无赖,玩的就是个癞蛤蟆趴在脚面上——不咬人,它膈应死人,你豁出去跟他杠上,他一样没招。
柳川暗暗叹了口气,也松了口气。
凤河在看守所被打,柳川非常非常自责和愤怒,可既然已经是既成事实,柳川说服自己咽下这口气。
董保运确实损失惨重,并且基于身份,他还不能正大光明地讨账,如果这顿打能让董保运因为心虚放弃对凤河咄咄相逼,那这口气忍得也算值。
今天高建波兄弟俩这一出,是柳川没想到的。
不过,柳川基本肯定,今天之后,董保运应该会消停了,至少对凤河会。
至于自己。
柳川心中一哂,小鞋他穿的多了,还在乎董保运这一只吗?
而且,以董保运的能量,他的手一定能够到自己吗?
柳侠看三哥确实没事,就跑回屋子,穿好衣服出发。
他在栖浪水库停了五天,签了一份三十万的合同;让沈克己当监工,自己上阵干了四天活。
然后回到柳家岭住了三天。
九月三十日晚上,柳侠带着俩小阎王和小萱回到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