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过来,当年清点?”
沈清月淡声道:“不必,我能做主,抬去厅里放着。”
王妈妈替柳氏不甘,没什么好脸地领着婆子们进了厅里,沈清月跟着进去,坐在椅子上,道:“王妈妈坐。你们把箱子打开,春叶你去看册子。”
丫鬟打开箱子,王妈妈依言坐下,春叶走到王妈妈身边,跟她一起盯着勾画过的册子。
沈清月打发了多余的丫鬟出去,闲闲地坐在椅子上,秋露上了两杯茶水过来,另一杯放在对面桌上,是给王妈妈的。
王妈妈开了册子,手指着物件,一条条地冷着脸念,柳氏的丫鬟一样样地捡出东西让沈清月过目。
一些银饰簪子都还有实物对的上号,沈清月从容地听着,念到后面动过手脚的地方,王妈妈脸色不免也越来越难看,甚至让沈清月有一种,大房不是在归还东西,而是施舍东西的感觉。
沈清月没急着说什么,等王妈妈念到一部分金簪时,说用市面的价格,用银子替下,她不轻不重地搁下茶杯,明知故问道:“为何不还金簪,要用银子代替?”
王妈妈一哽,当着丫鬟的面立刻就臊得脸红,还能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柳氏私自挪用了沈清月的嫁妆!
她的脸色终于缓了两分下来,声音也弱了几分,继续念下去,沈清月这才没在挑剔她。
沈清月亲自验完了东西,一切无误,柳氏约莫赔了近九千两现银,王妈妈憋着一肚子的火就走了。
春叶和其他几个丫鬟看着三大箱的贵重和银票,喜得一直发笑,还道:“以后咱们姑娘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想戴什么就戴什么。”
沈清月笑而不语,吩咐道:“银票拿出来,首饰放我房里,其他抬库房去锁着,以后你们四个好好盯着库房,仔细别让东西丢了。”
春叶应诺,捡了银票出来,和几个丫鬟立刻办了。
这一折腾,就到晌午,沈清月吃了午膳,歇了一会子,就开始看蔡氏留下的书。
《花间集》是本诗集,上边字体娟秀,做的诗有好有坏,沈清月对诗词歌赋也懂的不算很深,因此看起来很费神,但一首首地读下去,她也渐渐能感受到作诗人的心情好坏。
诗集上偶尔还会写上时间。
从“新婚燕尔如胶似漆”到“相敬如宾平淡如水”,只用了五年时间,这五年里,蔡氏迟迟不孕,婚姻愈发不幸,做的诗也越来越消沉,沈清月想到前一世的经历,眸光黯淡下去,没了期待之心,又不忍再读,便暂且搁下。
晚些的时候,沈世兴过来了一趟,他听说柳氏将沈清月的嫁妆送过来了,便问她:“东西都核对上了?”
“对上了。”
沈世兴心情有点怪异,柳氏还真的全部都补上去了?他见丫鬟也不在,就小声问沈清月:“你大伯母赔了你多少现银?”
沈清月笑道:“近九千两银子。”
沈世兴端着茶杯,手一抖,茶杯掉地上去了,他大吃一惊,道:“九千两?有这么多?多赔的有多少?”
沈清月笑道:“旧册毁了,我怎么知道原先的嫁妆到底价值多少?也就算不清大伯母多赔了多少。”
是真的算不清具体多赔了多少,但王妈妈那么心痛,册子上所有的首饰都是赤金的,沈清月心想,估计着怎么说也多赔了好几千两吧,沈家嫁一个姑娘也就两三千两,她比前一世多拿回一万多两,很赚了。
沈世兴面色略缓,道:“……估摸着也就多给你添了千把两银子,你大伯母做的不对,这次该她吃亏,以后等你堂姐再有了孩子,我补一些给她孩子就是。”
沈清月不语,沈世兴总归是心软的,这在她意料之中。
父女二人说了一会子话,日薄西山,沈世兴同沈清月一起吃过饭,就回去了。
没过几天,罗妈妈回来同沈清月说,查到了旺儿的动静。
旺儿和几个行钱走的很近,平常还跟一些地痞流氓一起喝花酒。
行钱,就是帮忙放印子钱的人,地痞流氓,帮着收债。
沈清月不禁愕然,猜测道:“大伯母她……不会放印子钱吧?!”
放印子钱没有不沾血的,柳氏真要做这事,简直就是在喝人血,吃人肉!
罗妈妈沉默着没接话,普通内宅妇人,哪个有胆量做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