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朕一个都不见。皇室宗亲,让几为长辈,少府家令,宗正卿进来,朕愧对他们,却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
少府,宗正寺,这两个衙门的官员,都是由皇室宗亲担任。
永泰帝心中对世家已经恨到了极点。
此刻,他不想看到那一张张虚伪的面孔,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心中的仇恨,当场发作。
这个时候,他需要给皇室宗亲一个交代。
他需要得到皇室宗亲,得到族人的鼎力支持和同情。
……
兴庆宫外。
看不见的刀光剑影,在朝臣与皇室宗亲之间上演。
每一个幸存的皇室宗亲,眼中都闪烁着刻骨的仇恨。
他们恨!
却又不能轻易动手。
朝臣对他们的遭遇表示同情,然而言语是苍白的。
在场,没有人是傻子。
昨晚上的事情,内情如何,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都有自己的答案。
在场的大小官员,你们敢说,昨晚发生的事情同你们无关吗?
你们是侩子手,甚至胆大妄为假传圣旨。
你们死定了!
你们一定得死!要为昨晚死去的人陪葬。
双方沉默,紧张气氛一触即发。
直到宫人宣少府家令,宗正卿觐见,气氛为之一变。
朝臣蹙眉不满,“陛下为何只召见少府家令,宗正卿?本官同诸位同僚,也要见陛下。”
“对,我们也要见陛下。”
“发生如此骇人听闻的大事,陛下对朝臣避而不见,是何道理?”
群臣激愤,嚷嚷着要见皇帝。
侍卫拦着朝臣,内侍安抚诸位朝臣的情绪。
“诸位大人,请听咱家一言。陛下心系皇室宗亲,昨晚之事着实骇人听闻。目前最要紧的事情,是要如何善后。此事还需少府家令,宗正卿两位大人辛苦操劳。等陛下了解清楚情况后,定会召见诸位大人。”
内侍说完,转身就走。并示意侍卫赶紧关上兴庆宫的大门。
万一朝臣们无法无天冲进来,冲撞了皇帝,如何是好。
……
永泰帝在孙邦年的搀扶下,从床上坐起来。
他靠在床头,脸色苍白,神情亢奋,却又透着疲惫和憔悴。
陶皇后细声叮嘱,“陛下该保重身体。”
永泰帝挥挥手,“朕的身体不要紧。朕就算是死,也要将假传圣旨,阴谋造反的人诛杀干净。”
用脚趾头猜,都猜得到昨晚的事情,是世家搞出来的。
就是为了复仇。
只是,同样是世家,也要区分对待。
主谋是谁?
从犯是谁?
假传圣旨的人是谁?
这个用心险恶的主意是谁出的,又是谁在执行?
各地烽烟四起,流民作乱,是谁在背后为反贼提供武器粮食,甚至通风报信,为他们提供逃跑路线?
这一切,统统都要查清楚。
永泰帝在等待少府家令,宗正卿到来的时间里,逐渐冷静下来。
等到两位大人走进寝殿,永泰帝心中已有腹案。
他率先表态,堵住两位大人即将出口的话。
“全都是朕的错!是朕一步一步,铸下今天的恶果。当日,太尉兼大将军司徒进老匹夫,一再蛊惑朕诛杀天下诸侯王。朕糊涂,听从了司徒进老匹夫的建议,结果是亲者痛,仇者快。世家趁机坐大,宗亲势力被严重削弱。以至于昨晚上,众位爱卿都成了待宰的羔羊。这一切,都是朕的错,朕对不起列祖列宗,对不起萧氏族人!”
永泰帝痛哭流涕,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少府家令满肚子要说的话,此时此刻,全被堵在嗓子眼,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皇帝已经主动认错,他身为臣子还能怎么办?
总不能不依不饶,指着皇帝的鼻子臭骂一顿。
虽然,一开始是这么打算的。
可是谁让皇帝认错态度这么积极,这么端正。
哎……
满盘算计,全被打乱。
罢了,罢了……
少府家令率先表态,“陛下休要自责!分明是世家欺瞒世人,污蔑陛下,诛杀宗亲。其罪行,罄竹难书。陛下没有错,错的全是那群蒙蔽世人,妄图架空陛下的世家官员!”
宗正卿也说道:“请陛下替死去的宗亲报仇,为大家讨要一个说法。陛下一声令下,老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永泰帝一脸感动感激的模样,“两位爱卿请起,是朕辜负了大家的信任,才让贼子钻了空子。仇,一定要报,朕今日将话撂在这里。不报此仇,朕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