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她和萧逸唠叨,“朝廷风气不好,文臣武将都爱打嘴炮。这习惯多强大,和书院师生一言不合,又开始了嘴炮习惯。”
萧逸抬杠,“你不让他们嘴炮,难不成让他们打架?就不怕被打得头破血流?”
燕云歌哼哼两声,“嘴炮时间太长,干实事的时间被缩短。不好,很不好!”
“但没办法改变,对不对?”
燕云歌点点头。
现行的制度下,似乎的确没办法改变。
吃了一碗馄饨,肚子好撑。
萧逸笑话她,“今天吃这么多,明儿至少长两斤肉。”
燕云歌无力吐槽,要不要这么毒舌。
前面好热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跑过去凑热闹,哎呀,貌似还是熟人。
“我要是没记错,那人是金家的小儿子。”
金家,也是最早在平阳郡投资,跟随燕云歌打天下的大商贾之一。
城外的水库,堤坝,疏通河流沟渠等等大工程,都有金家人的资金投入。
算得上是燕云歌铁杆。
“金家小儿子在这里做什么?”萧逸很好奇。
两人仔细听了听,得,金家小儿子是在鼓动读书人,同北方的读书人打擂台。
“北方战乱几十年,文化底蕴被破坏殆尽。虽然近二十年,朝廷大力投入北方教育,但北方士子依旧不敌我南方士子。
今年新皇登基开恩科,朝廷偏袒北方士子,美其名曰平衡。
此举公然抹杀我等南方士子的努力。我们付出了更多的努力,却得不到应有的公平待遇,我们不服!不服!”
“不服!不服!不服!”
“我们要和北方士子打擂台,讨公道。”
“打擂台,讨公道!”
金家小儿子站在高台上,挥舞着双臂,就像是一个精神领袖,带领着一群读书人闹腾。
萧逸张大嘴巴,悄声和燕云歌嘀咕,“读书人闹事,这阵仗比当兵的还厉害。”
燕云歌轻声说道:“读书人自古以来,就比当兵的更能闹腾。今年恩科,礼部乱弹琴,科举分南北,做得太明目张胆,才会引起南方士子的不满。”
萧逸了然点头。
往年科举,南方士子独占鳌头。
会试取士三百名,其中三分之二以上都来自南方。
头十名,得有七八名来自南方。
南方士子读书凶猛,这是公认的。
这个现象,也引起了朝堂诸公的深深担忧。
长此下去,不出二十年,满朝望去,皆是南方官员。
这既不利于朝廷的管束,也不利于权利平衡。
北方将越来越穷,南方越来越富裕,这怎么了得。
于是乎……
朝堂诸公偷偷摸摸开始搞南北榜。
过去那都是遮遮掩掩,适当增加北方士子的名额,都在众人的接受中。
今年恩科,礼部大张旗鼓搞平衡,南北各录取一半。
这下子,南方士子不答应了。
一群北方学渣,竟然在全国统一科举考试中,击败了南方的学霸。
叔可忍婶不能忍。
这是人为作弊,是极大地不公平。
燕云歌离京的时候,这件事刚有个眉头,还没闹腾起来。
几个月过去,火焰已经烧到了平阳郡。
金家小儿子有钱有势,又喜读书。
在本地读书人当中,也算是很又威望。
他登高一呼,学子们纷纷响应,要让朝堂诸公听见他们的声音。
他们要堂堂正正打败那群北方士子,啪啪打朝堂诸公的脸。
瞧……
这就是你们重视的北方士子,随便一个南方士子都能打败他们。
这种人,竟然能榜上有名,这就是天下最大的不公平。
金家小儿子挥舞着手臂,领着一群学子,朝衙门冲去。
他们要让官府给个说法,要让当地官府将他们的诉求和声音上达朝廷,让天子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看热闹的人群,跟着起哄,跟随这群读书人一起朝衙门冲去。
热闹得不得了。
萧逸问燕云歌,“这事你不管?”
燕云歌摇头,“我已经退位,管什么管。让朝堂诸公,还有元初操心去。
他们挑起地纷争,要是没本事平息,一个二个就赶紧夹起尾巴做人,以后别干这种出头招人恨的事情。
不过,要是有本事平息这场纷争,那么以后,就可以公开搞南北榜。”
“你猜衙门会怎么应付这件事?是用武力将这群读书人驱散,还是好言相劝?”
“用武力驱散肯定是下下策。官府要是敢这么干,明天的报纸能将官府骂成狗。”
平阳郡身为燕云歌发家的跟基地,称得上是全天下最自由最包容的地方。官府远不如其他地方强势。
这里各种文化思想碰撞,各个学派在报纸上畅所欲言,打嘴仗。
官府对于读书人,对于学者,向来都很客气。
科举是从平阳郡开始,可不能堕了名声。
想要让平阳郡百年如一日保持活力,吸引天下人,那么就要百年如一日保持对文化对读书人的尊重。
否则,失去了行政中心,经济中心地位的平阳郡,拿什么吸引天下人才?
科举开山鼻祖的名头,好生经验,够吃上百年。
不好好经验,吃个五年十年完蛋。
显然,当地官府不敢冒着完蛋的风险,用武力驱赶这群请愿的读书人。
更何况……
金家在本地还有许多产业,每年给官府缴纳大笔税费。
郡守府郡守大人亲自出面,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诺,一定将诸位学子地诉求写成奏疏,上大天听。
礼部公然损害南方士子的利益,此举不仅伤害到南方士子,更伤害到南方的官员,伤害到兢兢业业的各级学政。
大家花费巨额资金,培养孩子,发展教育,朝廷却让大家寒心。
这是什么?
这就是歧视,这就是伤害!
不仅学子们愤怒,他身为父母官,同样愤怒。
一日为平阳郡郡守,一日就要替学子们争取正当利益。
轰!
人群轰动。
读书人很满意,围观吃瓜群众同样满意。
这才是父母官啊!
没有打官腔,正儿八经站在大众的利益这一边,替大家说公道话。
群情汹涌!
郡守府衙门前,俨然成了过年时候的庙会。
众人吼着叫着,不知多开心。
萧逸悄声同燕云歌说道:“你猜,这位郡守大人是不是知道我们正看着他,故意发表这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