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径庭,但两人都承认‘税赋’和‘刑名’乃一县政务重中之重。
昨天海瑞更是跟他仔细分说过,当前征粮制度的极度不合理——税粮并非由官府直接征解,而是官府按征收粮额分为若干粮区。并由每区纳粮最多的大户,轮流担任粮长,负责粮食的征收和解运。
国初时,这是个既有里子又有面子的好差事,因此大户们争着抢着充任粮长。但后来因为土地兼并严重,大量田亩归于可以免税的官绅名下。
结果税赋就全压在剩下那些自耕农身上。老实的农民耕一份田要交两倍的税,哪能承受的了?要么就有样学样,投身缙绅之家为奴,要么就举家逃亡当起流民……
结果交税的人越来越少,但朝廷仍按原有的标准向粮长征粮——结果大户们非但没了赚头,反而得倒贴钱,补上粮税的缺口。
大户们怎么会吃这个亏呢?便使出各种法子,纷纷逃避担任粮长。
里递征粮政策就是在他们的游说下推出的——改为由里长甲长兼任粮长,本质上就是大户嫁祸小户的甩锅行为。
因为没几个大财主会担任费力不讨好的里甲长的……而那些里长、甲长生活并不富裕,被迫当了粮长就会倾家荡产。
但这些里长甲长又在乡间村里素有威望,强行甩锅到他们头上,肯定要引起反弹的。到时候乡里大乱,一粒粮食也收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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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长兴知县归有光带头反对这项政策,一时间二十几个知县纷纷响应。刘中丞性格强硬,不为所动,严令强推‘里递征粮’,结果不出所料,嘉靖四十五年的浙江税粮,只收上来一半……”
“刘中丞大为光火,便严令按察司和分守道调查领头的归有光。但因为民意汹汹,百姓冲击巡抚衙门,最后只是把归知县调离了事。”华仲亨顿一顿道:
“但带着百姓闹事的吴县丞,却以煽动民变的罪名,被抓进了大牢。浙江按察司担心又引出什么乱子,便援引律条,将他解送到了刑部。”
“那这案子,现在进行到哪一步?”赵昊轻声问道。
“没动静呢。”华仲亨苦笑一声道:“这件事上过廷议,刘中丞也很快也被调离了。他那‘里递征粮政策’自然也就作废了。听说归有光一直在为吴县丞喊冤,并筑土室一间,整日躲在其中,说要陪他一起坐牢……”
“部里是判也不是、放也不是,结果这个烫手的山芋就一直搁在这里。估计是想等等凉了再说吧。”华仲亨说着忽然笑道:“其实这都快两年了,早就凉透了。”
他太清楚南京刑部玩忽职守的操行了,估计负责审案的官员,八成是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号人存在。
“这倒是个机会。”赵昊轻声说一句道:“看看能不能顺道帮他一把。”
“不错。”华仲亨在部里多年,当然懂赵昊的意思。
只是他有些奇怪,难道科学还教官场的门门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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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昊便走到徐文长跟前,笑问道:“我要是把那写书也弄出去,你跟不跟?”
“那肯定要跟的。”徐渭笑道:“不然我上哪去看下一章去?”
“好,你等着。”赵昊自信的笑道:“本公子今天要两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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