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什么冤屈,可以到我这里来告状,但是不准围堵民宅了。”
“是,下官这就去办。”牛默罔应声刚要退下。
“牛大人且慢。”衷贞吉却叫住了牛佥事,低声对海瑞禀报道:
“中丞,在松江城放告,要慎重啊。”
“你要教我做事吗?”海瑞睥他一眼。
“不敢。下官只是提醒中丞,谨防刁民啊!”衷贞吉吓得一哆嗦,忙解释道:“那些包围退思园的人,要么是之前投献徐家的小地主;要么是把地假典卖给徐阶的富户;要么是徐家的仆人;要么是徐家的亲族。总之都是为了逃避赋役,托庇于徐阁老名下的奸民,可不是什么贫苦的百姓,也没有多少冤屈可言。”
“衷知府很清楚嘛。”海瑞似笑非笑看着他道:“那为何一直不肯查办?莫非不知道投献违法吗?”
“中丞何必明知故问?一来他们契约做得扎实,你情我愿的话,单从文书上看不出毛病来。二来,从前徐阁老还在位呢……”衷贞吉被怼的都快哭出来了。
“呵呵,衷知府推得倒是干净。”海瑞讥讽一声道:“不过你的事情容后再议,先把正事办完再说。”
说着他看一眼牛佥事道:“愣着干什么?放告去。”
“是,中丞。”牛佥事忙快步出去。
衷知府嘴角一抽,得,感情自己白说了。
“行了,你的好意本院收到了。”海瑞这才稍稍缓和下语气道:“多谢你的提醒。”
“下官也是担心,太多刁民告状,会损害到中丞的官声,授人口实啊。”衷贞吉隐晦的提醒一句。他还是想劝海瑞,要跟那些刁民划清界限。
海瑞知道,他指的是退思园那位。不由哂笑一声道:“不错,本院并不同情那些主动投献在前,发现赋役改革后不划算,又想反悔的刁民。”
说着他话锋一转,不容置喙道:“但我还是要让徐家退田!”
“中丞这是为何?”衷贞吉不解问道。
“因为不论是投献、诡寄,飞洒还是花分,最后利益受损都是那些本本分分的老实人,还有朝廷。”海瑞淡淡道:“所以必须要让田归其主,才能赋税合理,不伤百姓。一条鞭法也好、官民一则也罢,才不至于变成恶法。”
“只是这样一来,中丞怕是要授人口实了。”衷贞吉钦佩之余,又觉得海公为免莽了点儿。
“或许吧。”海瑞不置可否的笑一笑,大家还没熟到,能掏心窝子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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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海公的告示一放出来,那些围在退思园外的家伙,便三三两两的散去,赶紧回家写状子准备告状。
当天下午,海瑞召集一众属官,正欲布置一下明日放告的具体安排,海安却走进来,凑在他耳边低声禀报几句。
海瑞微微点头,对众属官道:“先到这儿吧。”
“恭送中丞。”牛佥事等人忙起身相送。
海瑞出了签押房,快步来到行辕后门,便见一顶不显眼的小轿,已经落在了院中。
他赶紧上前,亲自打起轿帘,然后一揖到底道:“晚辈恭迎存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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