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了二十年。”
“后来在地方上一步步升迁,好容易被恩师夏贵溪提拔回朝廷,恩师却又被严分宜所害。老夫又被打压了整整十几年,为了保全自己,实现抱负,老夫委曲求全、受尽屈辱。好容易熬到严嵩倒台,又国事糜烂,边关告警。等到送走了先帝,又碰上高肃卿那个冤家,连带着新君不喜,黯然致仕……哎,老夫是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
徐家掏出粉色的罗帕,擦拭下眼角道:“这寻思着致仕了,终于可以过几年想过的日子了,又摊上这档子事。我算是看明白了,老夫如那些戏文里的美人一般,这辈子就是个受苦的命。”
吕光不禁一阵恶寒,主人的少女心越来越盛了呢。他赶忙换个话题道:“是不是让两位爷暂时离开江南,到远处去避避风头?”
“唔。”徐阶也知道,海瑞要动手,徐璠和徐瑛肯定是首要目标。不过他还是不相信,海瑞能从自己家里,把他俩抓走。
“老夫已经命两个孽障足不出户了,海瑞再疯狂,也不至于抄我家吧?”
“应该不至于。”吕光想想也是,不过还是提醒道:“但总是要为两位爷准备好退路,以防万一。”
“嗯。”徐阶点点头道:“回头风声过了,老夫安排他们去浙江,或者更南的地方住几年。”
“主人更要保重自己。”吕光拭泪道。
“好,你也保重。”徐阶点点头,和吕光出来书房,先给徐五写了封信,讲明原委。又分别给京城诸位大佬,和汪汪队长们修书,言辞之谦卑凄凉,简直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啊。
待到吕光将厚厚一摞信封贴身收好,拜别出去,徐阁老才揉一揉发涨的两眼,继续趴在案前,吃力的写给海瑞的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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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抚行辕,海瑞很快收到了徐阶的回信。
还是老习惯,看完之后便递给了牛佥事。
只见那信上说,中丞之命自当遵从,然五年之内所置之地,尚有据可查,不难清退。但更久远的那些,老夫实在不知情。而且文书已经失佚,就是想退都不知该给谁,只能请官府自己来查了。若查有实据,又有法可依,自当清退。
看那字里行间都透着冲天的怨气,牛佥事不禁钦佩的五体投地,心说看来还是海公更厉害,居然能让徐阁老的乌龟神功破功。
不过现在局面,好像更糟糕了。兔子急了还蹬鹰,何况徐阁老比兔子可厉害多了。
兔爷儿还差不多……
牛佥事将信纸奉还,叹口气道:“看来徐阁老拒绝了。”
海瑞也是满心的失望,他怎么都想不通,以徐阁老的睿智,难道看不出自己是在帮他吗?
为什么非要舍命不舍财?何况自己也没把他往绝路上逼啊?
只能说是利令智昏,无可救药了……
自己已经仁至义尽,再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他便沉声下令道:
“立即安排下去,明日一早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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