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医护人员也是去建医院的,顺便帮帮忙而已。”吴承恩笑答道:“至于农学院的人去干啥,那就不好说了。”
“潮州府那破地方人多土地少,想跟昆山一样搞农场?门儿都没有。”画家一阵抓耳挠腮道:“那小子居然敢跟我卖关子,真是可恶!”
“我儿自有神机妙算,咱们等着瞧就是。”赵二爷却信心十足道:“既然他已经安排好了,那我们大可不必担心,轻轻松松南下就是了。”
“呃……”
作家忍不住暗暗摇头,画家却直接笑道:“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那不是以为臭小子不管我了吗?”赵守正摸了摸后脑勺,幸福的笑道:
“原来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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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二,第一批南下队伍,先行出发了。
初三一早,第二批南下队伍,从衙门正门出发,浩浩荡荡出朝阳门,在官船码头上船。
俞闷和他堂弟也在这一批人中。虽然俞戌很想留下来,看看能不能当个门政大爷,可惜一朝天子一朝臣,人家何知县看门要用自家人。
俞戌给堂哥背着包袱,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己战斗过的门房,俞闷却一点不留恋,直催促他赶紧跟上。
“哥,你就不留恋这?”俞戌无奈跟上,不解问道:“谁见了你都得叫大爷送红包,你这辈子还没这么威风过呢。”
“瞧你这点儿出息!”俞闷哼一声道:“哥哥我就这点儿格局?”
说着他远望南方,满怀憧憬道:“因为我知道在那里,有个更大的衙门在等着我去看门……”
“那有什么区别?”俞戌嘟囔道。
“怎么没区别?宰相门前还七品官呢!”俞闷说着一攥拳道:“哥哥我的志向,就是当天下第一门政!等老爷当上宰相,我也尝尝这七品官是什么滋味!”
俞戌心说,天下第一门政,那不应该是看宫门的太监么?据说阉人的‘阉’字,就是看宫门的太监的意思,老哥这志向真不吉利啊……
不过这话,他是万不敢说出口的。
与此同时,吴承恩果然如赵二爷吩咐的那样,安排他坐一顶不起眼的小轿,从后门出了县衙。
跟人声鼎沸、夹道相送的前门相比,后门就冷清多了。
赵二爷掀开轿帘,看着外头门可罗雀的街巷,不禁暗暗埋怨道,这老吴什么都好,就是太实在。我说要走后门你就真让我走后门啊?
我还说想纳几房美貌的小妾,也没见你照办啊!
“落轿!”赵二爷越想越不得劲儿,忍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敲了敲轿厢。
“落轿落轿。”随行的范大同赶紧吩咐一声,又掀开轿帘问道:“兄长有何吩咐?”
“我要……”赵二爷半晌憋出一句:“上茅房!”
觉得太不体面,便又补充道:“去视察一下!”
“哎哎,应该的应该的。”范大同赶紧打起轿帘,扶着赵二爷下轿道:“昆山百姓托兄长的福,终于都可以在茅房里屙金溺银了!”
“那好,贤弟随我同去参观。”赵守正举目一看,对面不远处,就有一座方头方脑的青砖茅房,左边用白灰写着男,右边写着女。
“呃,我没便意。”范大同道。
“我也没有。”赵二爷白他一眼。
“唉,好吧。”范大同只好跟他一起到了茅房门口。
“大便小便?”坐在门口的老粪工,递给他俩两张草纸,上头还各夹了张粪票。
“参观参观。”赵二爷道。
“啊?女厕不许进!”老粪工瞪他一眼。
“我们不要这玩意儿,”范大同忙指指男厕解释道:“上完茅房就走。”
老粪工当然乐意,这两张粪票就算自己的了。
两人便进去男厕,里头干净是干净,也没啥好味道。
几个蹲坑的男子,在吭哧吭哧用力,赵二爷从他们眼前走过,却没一个激动起身叫老父母,问他怎么亲自来上茅房了的。更别说依依不舍的送别了……
很快,两人便捏着鼻子出来了。
赵二爷闷闷不乐坐上轿子,直到在一处小码头上了船,也依然没人认出他来。
他看着水中的倒影,忽然发现自己穿的是一件普通的直裰。
这才意识到,穿上那身官袍人家才认识自己,换身普通衣服,就没人认出自己了。
“这人啊,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他自嘲的一笑,旋即释然道:“人家敬的是昆山知县,跟我赵守正有什么关系?”
“嘿嘿,反正你永远是我的饭……兄长!”范大同笑呵呵道。
“走了贤弟,咱们去潮州!”赵二爷终于放下了官架子,多日来萦绕心头的复杂情绪,也终于消失不见了。
他三年来头一次跟范大同勾肩搭背,轻松的站在船尾,笑看昆山县城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