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这是查文斌善意的提醒。
可那司机却道:“我是要回去多陪陪,你看,我后座上有很多娃娃。她就喜欢这些娃娃,以前我老舍不得给她买,现在想买给她也没得机会了。
那个女人,真的是该死!他俩个偷情还嫌娃儿吵闹,就拿个被子捂起!等他们快活好了,我那可怜的娃儿早就已经断气了……”
男人说这些的时候,平静得就像茶馆里说书的先生一般。越是这份平静,就越是说明暴风雨即将来临啊,但目前至少查文斌还看不出他想要打算对自己做点什么。
“后来呢?”他问道。
“后来,后来这对狗男女就把娃儿弄到了院子里的水井里,跟我说,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淹死滴。你晓得那个娃儿被捞起来的模样嘛?皮肉都泡的发白了,那是自己亲生的姑娘啊,她的心是石头长得蛮!”他顿了顿又道:“这个事情也怪我,怪我太相信那个女人咯。她说是掉下去的,我不也就信了嘛,可怜的娃儿就这么烧成了一把灰。人家的灰,一个盒子装不下,我那娃儿的灰,一个巴掌都拢不起!”
男人忽然猛地踩住了刹车,他拧过头来,看着查文斌道:“你说这样的人,应该下什么样的地狱?”
查文斌道:“你不是不信鬼神嘛?”
男人却道:“我不信神,但我信鬼!不信神是因为,这个世上有这么恶的人还活着,神都没有惩罚他们,所以我不信。我信鬼是因为这一切,都是我娃儿托梦告诉我的。”他叹了一口气道:“后来,我去找派出所,派出所的人说我脑壳坏了,托梦的事情怎么能算真的?”
“嗯,”查文斌道:“因为你们把孩子的尸体给火化了,死无对证。”
“可是我孩儿不甘心啊!”他忽然猛地拍了一把方向盘道:“她天天托梦给我,给我讲那个被子捂得她好难受,她不敢动,一动她的妈妈就会拿针头扎她。”
“他们现在还在一起嘛?”
男人笑着道:“娃儿的头七还没过,她就要跟我离婚,说是我一年到头顾不到家,才让娃儿出了意外。你看看,这个屎盆子最后还扣到我的头上来了。屋里头的钱早就被他们两个卷走了,我晓得。我也不和他们争,先这么耗着,我就寻个机会弄死他们。
我想过,要跟他们同归于尽的,我车后头有一把猎枪。是我上次跑车去云南的时候搞来的,可是,我不想他们以死来掩盖自己的罪恶,一枪打死的话,太便宜了这两个人咯。
昨天的时候,我还在这么想的,是先打他们的脑袋还是先打他们的胸口。可是,昨天晚上,我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跟我讲,说我今天会遇到一个帮我娃伸冤的人。他讲,那个人会在天黑前出现,长的白头发,长褂子,拿个包。我一路上都在找这样的人,后来,老远的就看到你了。
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笑?我跟你说这些,我自己都觉得好笑,一个背包客,能做啥子?一个要饭的,又能说出啥子,你俩或许也是一起在外面跑江湖弄钱的。不过,不晓得为什么,跟你说出来,我这心里头反而是舒服多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