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机、李三才以及户部尚书郑继芝、户部左侍郎黄汝良都禁不住微微点头。
压抑住内心的烦躁,齐永泰也微微点头,“方公所言甚是,兵部的确需要统筹规划,不过大周边地过广,所面临的敌人都是极其狡猾凶狠的,一地总督总兵亦可临机权变,若是连这点儿权力都没有,那仗也没法打了。”
“乘风,没说人说不给临阵将领的临机权变权力,但是这也要有一个约束,不能胆大妄为自作主张,结果造成了后果却又不负任何责任吧?”叶向高也加入进来。
看见齐永泰脸色变青,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李三才插言:“叶公和方公所言的确有道理,日后随着朝廷财政财政好转,情况都会变好,对边地的粮饷军资也会日益增加,乘风兄,这也是诸公的一番好意,……”
永隆帝内心也有些烦躁,每日面对这些朝臣们这般撕扯嘴皮子,结果议事半天都还没有能说到正题上,这种局面让他很无奈。
他很想训斥一番,但是却也不得不承认叶向高和方从哲的怀疑,察哈尔人去年还老老实实的为大周摇旗呐喊,怎么今年就翻脸了?
是尤世功的危言耸听,甚至是有意和冯唐拉开距离向自己效忠?
但也不至于给其上司背后一击才对,完全无此必要,这让永隆帝也有些拿不准。
或者就是林丹巴图尔年轻气盛,真的觉得大周软弱可欺,想要趁火打劫?
殿内的气氛有些僵滞,而皇上的眼神似乎也有些飘忽不定,有些走神,叶向高意识到话题偏离太远,而且把齐永泰逼得太紧,也容易引发对方反弹,所以他给一直没有做声的李廷机使了一个眼色。
“陛下,诸公,今日还是不宜牵扯太宽,当下还是要以计议蓟镇急报所言内容,察哈尔人既然一时间压制不得,若是尤世功所言属实,那今秋顺天、永平和辽西的大宁、宁远就须得要尽早准备了。”
李廷机其实不太赞同方从哲对辽东的攻击,但方从哲作为次辅主要负责财赋这一块,一直认为南直隶和浙江赋税过重,有民变之危,想要适当降低苏州、杭州、湖州、常州等州的赋役,只不过这并未得到叶向高的支持,他便反过来想要从节流上打主意,只不过主意打到九边军费上来,那又是齐永泰和兵部无法接受的了。
永隆帝满意地点点头,对于方从哲和叶向高的表现他很不满意,但是李廷机却还算识大体。
“唔,李卿以为当如何?”永隆帝问道。
“论军略,景秋和子舒远胜于我,兵部当有计议才是。”李廷机立即退守脱身,这等事情说准了没功,说错了有过,而且也容易得罪齐永泰,他才不愿意去自讨苦吃。
永隆帝略感不悦,但是想一想那边的叶向高和方从哲二人,只怕李廷机也不好多言,便不再多说,目光望向张景秋和柴恪,“兵部觉得当如何应对?”
张景秋和柴恪其实在来宫中的路上就已经商议过了。
没有太好的办法。
察哈尔人游牧地横跨千里,从宣府到辽东,这沿线千里边墙,除了紧要关隘外,其他地区只能以烽燧形式来建立起警戒线,但是蒙古骑兵来去如风,一旦突破,往往第一道防线都难以起到多少阻碍,而要到第二道甚至第三道防线才能真正应对起来。
而第二道第三道防线,基本上都是已经是顺天府和永平府的北部地区了,除了辽西走廊以堡镇为主,顺天府和永平府北面如果稍有松懈,蒙古骑兵就可以直接突入到京师城下,虽然在座众人都知道察哈尔人不可能攻破京师城,但是这种情形却是大周无法接受的,这关系到大周颜面。
问题是要想将察哈尔人阻击在二线,不让蒙古骑兵突进到京师城下,就需要在顺天府和永平府北部的昌平——顺义——三河——玉田——丰润——开平中屯卫这一线将敌军拦截下来。
没有太好的办法,但是皇上问起,兵部也得拿出一个条陈来。
“皇上,臣和柴大人商议过,因为尚不清楚察哈尔人此番南侵意图,蓟镇的情报也只是显示林丹巴图尔有意南下,但从何处南下,规模多大,具体情况尚不清楚,所以我们的意见是除了进一步稳定三镇防御外,可能需要抽调部分机动力量,在昌平、三河和宝坻这淡出布置,以求能最大限度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