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郊。
灞桥驿。
太子承乾亲自了京郊迎冯盎入朝,参政秦琅陪同迎接。
为了表示对冯盎这位耿国公的重视,秦琅特意把当值的六百名太子旅贲都给召集起来,让他们全都顶盔贯甲,一个个把自家家传或订制的甲胄穿上,不能穿旅贲制式装备糊弄。
于是乎,一大早上,灞桥驿的驿丞和驿卒们,还有刚好昨日在驿站里歇脚的官员们,都见到了一支铠甲华丽的耀眼的军队。
六百骑,人皆骑着雄骏战马,虽然坐骑不是具装甲骑,可每个旅贲依然还是把自己的马披上了马甲。
六百具铁罐头,武装到了牙齿。
每人的铁面罩上还画着九头蛇的彩绘,张牙舞爪吐着舌信子,狰狞可怖。
连战马的马甲,都全绘成了豹子的纹彩。
“威武!”
“真雄俊啊!”
驿站里的人都爬到了驿站的土墙上围观,看的那个兴奋啊。
“那可不,知道这是啥?太子旅贲军,上次太子在这里检校三千旅贲时,可比这热闹多了,也更威武。三千旅贲硬是纹丝不动如石像般的站了整整一天啊!”
“吹牛,谁能如石像一样站一天?”
“没见识了不是,这是哪?长安城啊,太子旅贲是谁?天下百万将士中的精选骁勇,而且个个都是将门子弟,父兄们低于五品,都进不了旅贲军。人家那本事,都是家传的,知道吧?”驿丞有些得意的向周边吹嘘着。
“这些马真高啊,比皇帝的千牛卫仪仗队的骑兵都不差呢。”
“那是当然,将门子弟,不但武艺强,这装备自然也不差的。知道武德时,西域的康国,也就是汉代时的大宛国,他们曾派使者送了许多汗血宝马的种马来京吧?”
“这些年,那批汗血宝马已经配育了许多宝马呢,这些旅贲的坐骑,可多是出自皇家御马苑里的宝马,你看那个头,每匹都是肩高过人呢。”
承乾今天倒没披甲,一件紫袍配上玉带,风流小帅哥的模样,有几分人畜无害的样子,可后面这群钢铁猛兽站着,便又衬托着承乾的不怒自威来。
秦琅也是紫袍玉带。
“老师,咱们来迎耿国公,可这般阵仗,是不是有些过了?”
“过啥?冯盎这家伙也是个老油条了,乱世之枭雄,必须得震他一震,否则这种人容易乱来。”
冯盎年少时就奉冯老夫人之命,率军讨伐广州之乱的叛军,也是个少年成名的猛将。
在岭南那块地方,弱肉强食,没有点真本事,是很难站的住脚的。不说豪强林立,就是各自家族里面,争斗也是很激烈的。
当年冯盎和兄长冯暄可也是经历过一番龙争虎斗,最后才得到继承权的。但冯暄可不老实,这些年来来回回的没少跟冯盎斗。
更别说,当年冯盎曾奉杨坚诏入朝,去汉中当过太守,后来在杨广在位时,又入朝当大将军,跟着杨广西巡北狩,东征高句丽。
冯盎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也是个乱世里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仅凭这六百旅贲当然是吓不到冯盎的,毕竟他曾经也是百万大军征高句丽中的一员,但是,该有的态度还是得表露一下的。
这六百旅贲拉出来,是要告诉冯盎,朝廷呢欢迎他入朝,太子和宰相亲自来郊迎,这是给足他脸面。
但是这六百全副武装的旅贲也是要提醒他,朝廷并不是离不开他,更不是拿他没办法,所以千万不要有不该有的想法。
秦琅很期盼跟冯盎见面,虽然这位闻名已久的老枭雄他还没见过,可两人你来我往已经接触过许久了。
秦琅一年前就已经开始正式进军岭南置业,过去之前秦琅就主动跟冯盎去信联络,提前拜了码头。
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是地头蛇,去了那边,先拜个码头也是应当。
秦琅主动找冯盎合作,两家从蔗糖合作开始,如今已经开始在谈造船厂和开矿山的事了。
一个是朝中新贵,当红炸子鸡,一个是岭南地头蛇,江湖老枭雄。
现在秦琅得了一块交州的世封地,虽然跟冯盎家的地盘还隔了个北部湾,那是宁家地盘,但正所谓远交近攻嘛。
正因隔了个宁家,双方才更适合合作,这样才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冲突,能各取所需。
宁家跟陈家,隔着个云开大山,其实斗了有二百年了。
双方其实都是南下的汉人,可在中原朝廷眼里,都已经变成了岭南俚帅蛮王了。
虽然秦琅还没去交州,但想在交州发展,光靠交桂广这三个朝廷控制的地盘还不够,桂广远水难解近渴,交州倒是可依,但毕竟势孤,所以还是得再找个当地地头蛇合作。
有合作基础的冯盎,自然就是最佳人选。
不过合作的前提还是诚意。
若是冯盎自以为是地头蛇,就想在合作中占据主导地位,甚至有其它想法,秦琅就要再仔细考虑考虑了,毕竟岭南也不止一个冯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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