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却衣着光鲜,并不是奴隶仆从,这些是钱德兴家骑士侍从们的子弟,被称为武家弟子。
他们的父亲是钱德兴的家兵,为钱德兴承担护卫,管理领地,训练民兵等职责,打仗的时候为他冲锋陷阵。
他们一般也是领地里的地主,拥有不少田地,所以专门习练骑射战阵,他们的子弟也很小就开始学习武艺,并且在满六岁后,送到领主家来做见习侍从,学习贵族礼仪。
并在骑士堡的学堂里跟骑士领主的子弟一起读书学习,学习文化礼仪、骑射战阵等。
将来成年后,这些人也会跟着上战场,甚至继承他们父兄们的骑士侍从的位置,甚至有可能在为卫国公作战中立功,也成为一名受封骑士。
甚至每年,卫国公都还会从各个骑士家的这些见习侍从少年里,挑一些好苗子到自己身边,亲自教导培训。
“这些鲸油蜡烛真不错。”
大娘子很惬意的享受着这鲸油蜡烛带来的光明,曾经以为来岭南是受罪,却想不到在这边倒是越来越享受了。
吃不尽的新鲜海鲜,各式的美味水果,更别说曾经被人瞧不起的国公府卑贱庶子的娘子,如今在这个小地方,却也成为高高在上的领主夫人,虽有在山沟里,可在长安地位卑下,国公府里都总有人睬,到了这却人人尊敬,天壤之别。
“祖父来信说这些鲛人蜡烛非常好,他十分喜欢,说它能够提供通透的白色的亮光,晚上读书看信也十分适宜,再不会发生烛花打爆溅到书上烧坏书的糟心事了。”
“还说这种蜡烛质地坚硬,可以直接手持,就算在炎热的夏天也不会熔化,它的烛泪也不会像其它蜡烛那样留下油腻的污渍,而且这种蜡烛燃烧更持久,特别是几乎不需要剪灯芯。”
大娘子林氏微微一笑,眼里有丝不屑一闪而过。
她那个公公郇国公钱九陇啊,当初说的好听支持庶子出去别闯天地,可其实以前从来没有怎么真正看重过这个庶子,他们离开郇国公府,其实更像是被扫地出门,国公府的万贯家财,也只是随便打发了点东西给他们,就算彻底的划清界线了。
他只怕也想不到这个当初背井离乡,远离繁华长安,跑去岭南的庶子,如今已经凭自己的本事站起来了吧。
随卫国公来到这个蛮荒之地,凭一腔血勇屡立功勋,不仅拥有了如今这数百户的采邑领地,更也有了小万贯的产业,现在每年光是贩售这鲸油蜡烛,一年就能为他们家带来超过千贯之利。
丈夫甚至已经计划要向造船厂订制一条捕鲸船,雇佣船长水手下海捕鲸,以更稳固与蜡烛厂的关系,同时从捕鲸这行中再开拓一条财路。
林娘子最关心的还是丈夫的仕途,丈夫刚升任武安州的兵曹参军事,这次又得到重任,领着几千人马驻守石西。
听说大战在即,林娘子很期盼丈夫能打一场漂亮的仗,到时在武安州秦家便能有更稳固的地位。
“我已经让管家给你祖父准备了一千支蜡烛了,够他用许久了。”
其实一千支蜡烛也不值很多钱,毕竟秦家产的顶级鲸鱼蜡烛也才千钱一支,普通上等的其实一支一百五十钱,中等一百钱一支,下等的五十钱一支。
林氏送去的一千支,顶级一百支,上等的二百支,中等的五百支,下等的二百支,自家本就是贩蜡烛的,所以成本价并没这么高。
“大郎,过些天你随管家一起去太平港,我已经让管家给你订了去长安的船票,你亲自送这些蜡烛去长安给你祖父。”
钱大郎愣了一下,“还要亲自送去长安吗?”
林氏语重心长的道,“你上次没能被卫公家选中成为侍从,你阿爷很遗憾。我们打算让你去长安,让你祖父送你进国子监读几年书再回来。你是老大,咱家的家业以后要你来继承,你不能一直呆在这个山里。没能选上卫公府上得侍从不怪你,上次你是恰好病了错过了机会,你去长安好好学习几年,回头我们再送你进卫公府上。”
“可是,现在在打仗,我也是武安州的武家子弟,怎么能离开。”大郎道。
“你才几岁,打仗是武家的职责,但你还小,先练好本事开阔了眼界再回来替卫公效力,尽武家之职责。”林氏笑着说道。
“弟弟们能与我一起去吗?”
“不行,你祖父也只肯送你进国子监,国子监虽有上万学生,可进入也有严格要求的。”林氏说道,儿子虽是郇国公之孙,但却只是个庶子生的庶孙,根本享受不到进国子监的待遇。
也是他们夫妻送上的这一千支鲸油蜡烛表了孝心,才让钱九陇破例帮他们这个忙的,一个人情已经不易了,哪还能再送其它几个儿子进京城国子监呢。
“他们在家学本事,等下次努力入选卫公府去做侍从也一样。”
“阿娘,战备等级又提高了,前线还好吗,阿爷不会有事吧?”
林娘子笑笑,“你阿爷那么能打,怎么可能有事呢,卫国公已经到了邕州,这次咱们定能一举灭掉句町蛮,我们武安州这次定能取得大胜,你阿爷定会再立新功的。你就放心去长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