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陛下,臣记得当初陛下继位之初,册封承乾为太子的诏书中也夸赞太子,早闻睿哲,幼观诗礼。太子八岁立为太子后,也一度被圣人当众夸赞性聪敏、特敏慧,丰姿峻嶷、仁孝纯深。”
“后来又早早让太子开始学习政务,旁听京兆诉讼,甚至下旨如果有诉人对尚书省判断不服者,于东宫上启,令太子断决,而当时太子还不满十二岁,处置的案件已经屡被圣人夸赞!”
“太子十二岁加冠元服,开始正式参与政务,亲自领雍州事务,表现可圈可点,圣人每当外出游猎或到行宫之时,都是太子留守京师,监国军事,也深受圣人赞赏。”
李世民打断了秦琅的话。
“朕自己的儿子,朕难道不比你清楚?这些事情都是以前了,以前的承乾,确实聪慧又仁孝,还勤奋好学,既能时常进献良言金策于朕,又能关注民生体察百姓,朝野皆是称道,然则这几年,越来越不像话了!”
“喜奢侈好游猎贪恋酒色,连朕给他挑的太子妃也不肯接纳,东宫那么多名师大儒教导,他却听不进去,朕搜方贤德,以辅储宫,于志宁、杜正伦、张玄素、李百药、孔颖达、陆德明、刘洎、岑文本、褚遂良、马周这些哪个不是名士大臣,可谏诤俞切,承乾越不听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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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琅静静听着,李世民在倒苦水,曾经承乾那般贤德,李世民这个当爹的也十分自豪得意,这几年承乾渐叛逆,李世民也是操碎了心。
正所谓爱之越深,责之越切。
期望越高,失望的时候也就越重。
“陛下,曾经的太子年少,虽然表现的贤德,但那时的太子还只是孩子,一切完全照着圣人,照着老师们的意志行事,那时的他还没有自己的意志,或者说不敢,而如今的太子已经长大了,虽然有些表现确实不好,但那是真实的想法。”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啊,陛下。”
“臣之前也不止一次进谏陛下,说张玄素、于志宁、杜正伦、孔颖达这些人,确实都出身名门士族,本身学问也是极好的,但是他们做学问厉害,教学生不行,不懂方式方法,他们身为东宫师,不懂得如此正确的引导,却只是一味的劝谏,而且几乎是比着上疏,措辞也一个比一个激烈。”
“以前承乾年幼,自然畏惧他们,可随着太子年长,对这种劝谏方式自然也会心生抵触,这也是人之常情的,这些人在东宫,天天盯着太子,不管大事小事,都要鸡蛋里挑骨头,巴不得太子是个完美的圣人,动不动就犯颜直谏,谁受的了?就算是圣人,魏征天天喷圣人,圣人也是经常被激怒,何况太子乎?太子才多大,太子有圣人这般的人生阅历和积淀吗?”
“他们太死板教条,只知道这个不许那个不对,这些人其实臣早就说过趁早赶出东宫去,他们或许能到门下省去做谏议大夫或御史台当御史,为圣人监督百官,监察朝政,但是当太子师,不够格。”
“杜正伦甚至已经违犯国法制度,他经常把太子私下的话告诉圣人,然后又把圣人跟他谈论太子的话私告太子,这是非常不应当的,甚至已犯了私泄禁中语大罪,理应惩处!”
“再则,这几年,诸王渐渐年长,陛下在对待诸王的态度上,明显有些失当,尤其是对待魏王、吴王,更容易让太子不满,毕竟太子和魏王他们都已经成年,都是当父亲的人了,圣人虽是宠爱孩子,可这让太子如何想,让朝中大臣如何想?”
“陛下,太子乃国本也,还请陛下能够为天下安为朝堂静而多想想。”
“这几年太子就算做了些错事,可也非大错,太子度人入道,恢复寺观等,也只是想为先皇后祈福,这是人子之孝。私奔陇右,擅发兵马,也是年轻人立功之心,至于说如今伤了腿,可这也只是轻微残疾,并不影响什么······”
皇帝沉默了良久。
似乎在认真的思考秦琅的这番长篇大论,许久才叹气一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承乾是朕的嫡长子,如今虽有脚疾,可朕又怎能舍弃嫡长而立嫡次甚至是庶子呢?”
“朕无意易储!”
“陛下如果真无意易储,就千万不要再给外面错误的信号了,圣人难道不知道如今朝中有魏王党有吴王党?而且魏王党势力一天比一天大,难道圣人真想等到如武德九年那样的局面出现?悬崖勒马,犹未晚也,切不可等到那一天来临啊。”
李世民沉默了。
“承乾现在已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了,朕如何才能把他拉回正途?”
“陛下先纠正自己的错误!”秦琅不客气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