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以前打苏毗一样,能够大败敌人,夺取大片的土地、牛羊、牲畜等,大家都能分得许多战利品缴获,可谁成想,上次赞普十二万征苏毗,都打的苏毗灭亡,这次二十万众,怎么反而打的这么狼狈。
一路过来,跟诸羌也没真正交过什么手,大家也只把重心放在松州,可谁想到,现在连松州城都没见到,就被死死挡在这甘松山下了。
吐蕃人还好些,毕竟这些年吐蕃改革整顿,这些吐蕃桂兵都还勇武听话,但象雄来的兵就不同了,象雄王都未必能够真正号令的了这些人,他们来不是因为象雄王的命令,也不是因为吐蕃赞普的威慑,只是被吐蕃赞普和象雄王给大家所讲的那些种种好处给诱惑了,以为这次来跟之前打苏毗一样,能得到许多好处的。
所以各部的贵族们,也都很积极的凑了一万象雄兵马随征,可现在啥好处也没捞着,天天呆在这山谷里,憋的人都快疯了,自然就都不乐意了。
吐蕃和象雄之间的联盟,靠的是双方联姻,以及互相盟誓。
象雄王与各部贵族们的忠诚,其实也是靠盟誓联姻稳固的,但在真正的利益面前,这些不值一提,否则为何吐蕃赞普会被自己山南旧贵族们毒杀叛乱?要知道叛乱的旧贵族中,可是有许多父系氏族和母系氏族的,都是赞普家世代的姻亲了,不也反了。
松赞干布的心情难以平静,十分烦躁。
带着虎豹皮侍卫勇士,骑马在山谷间缓行,说是出来射猎,可哪有心情。
他现在觉得自己就如同是一个误入了丛林里的迷路者,丛林里不仅到处都是树木,甚至还充满着迷雾,遮蔽着他的双眼,让他看不到方向。
松州城究竟换了谁在指挥,又来了多少增援的唐军?
他一无所知。
他现在后悔自己轻敌了。
这秦琼镇守松州多年,不仅打造出了一支精锐的宁远军,居然还把松州西的松山打造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长城,本以为这是唐人边塞,应当可以轻松的入寇,谁知道现在却连边都摸不着。
骑在马上,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认真的思考总结起来。
一来松山很险,本就道路难行,偏偏秦琼在这边设立了许多烽燧墩台,将整个松山各条通道都置于监视之下,一旦发现敌情,便能立即烽烟示警,传讯松州。
然后松州可以第一时间迅速的调动兵马布防。
秦琼又于各处山谷、隘口设立了不少的碉堡、军镇、守捉、镇戍等,使的边境严密无比,根本无孔可入。
就如现在,他们虽然分兵几路,却也难以攻入,总是能被唐军挡住,一来是那些堡垒要塞拦路,二来还是唐军依靠了那些烽台得以迅速调动兵马拦截,否则,松州军怎么可能守的了这么多处关隘?
再一个,现在松州绝不可能只有宁远军,凭那几千人,根本守不了这么多地方,更不可能在雷关硬挡十万兵,又在甘松寨再败琼邦波色几万人马。
这只说明一个问题,就是松州确实得了唐军援兵,可能还不止是周边的府兵、边镇兵以及团结兵这么简单。
一个很可怕的猜测结果出现在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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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难道从始致终就是个陷阱?
还是说秦琼根本就没有病死,只是诈死诱他们来攻?然后秦琼不仅没死,还早早的从关陇等地调动了许多精锐在此张网以待?
这不可能。
这个结果如果是真的,就太可怕了,虽然吐蕃上下也早有意想东征,可真正东征却是顶级机密,更是不确定性的,唐人如何能早就预料到?
可除此之外,又如何解释现在这迷雾一样的局势?
这几日,已经有人开始提议撤兵了。
有人说直接撤回吐蕃,也有人提议调整方向,进攻南边的维州,或是北上进攻陇右,或干脆就打吐谷浑。
也有人说不如先回师把党项白兰诸羌扫荡一遍,威逼他们归附,等机会下次卷土重来。
说来说去,都是认为这次东征已经败了,松州根本不可能打的下,甚至见都见不到了。
都想着撤退,都不愿意再打。
松赞干布没有松口,也不能松口,二十万众东征,不可能就这样灰溜溜的撤退了,这是他继位八年来从未有过的事情,也是他无法承受的失败。
不见松州城,岂能甘心撤兵?
最起码,也得取得一场胜利再说,哪怕是一场小的再小的胜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