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唐军一锅端。
必须得尽快突破唐军拦截,突围而去,其它的都顾不上了。
也许唐军这个阵形就是个陷阱,就是要诱他们中央突破,但他们也必须得去打,因为没第二条路可走了。
而且噶尔认为,即使对方真是个陷阱,但是以对方的兵力部署,两头强中间弱的安排,这也是唯一最好的突破机会,十八万吐蕃军以重骑打前锋,不管不顾的就往他的陷阱里冲,只要他们够强,那么唐人的网也能被冲破,然后直接突围。
虽然他也明白,若唐人真是这种安排,那么他们这种不顾一切的突围之法,如果真成功突破了中军,后面也极有可能会有很大部份人被围住突不出去的。
可起码能突出去大部份不是,甚至运气好,说不定到时羌人溃败,他们能够直接击溃羌人,然后全军大胜而去呢。
“我们必须赶在秦琅到来之前,完成中央突破!”
赞普咬牙道。
······
篝火前,康洛坐在地上,身上裹了件毡子,白天战斗的一幕幕还历历在目,身上的箭伤此时也一阵阵的痛。
但他和同伴们都在沉默着。
这既是因为军规严厉,有巡视的轻骑在来回监督,也因为大家此时心头沉重。
白天这一战,让康洛明白了战争的残酷,曾经对战争的种种热血幻想,此时都不免黯淡。
但已经无法后退。
远处吐蕃人军中,不断有新的队伍赶到,据说吐蕃原本有二十余万众,在松州败了几仗,折了三万,然后刚刚在他们老家麦洼殿后的三万吐蕃人,又折了两万多,现在应当还有不下十八万。
白天仅是几千吐蕃轻骑前来冲击,他们就折了上千人,康洛这一个百人队,死了包括他族叔祖在内十七人,可谓伤亡惨重,而这还仅是对方的试探攻击。
明日肯定是决战,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幸存。
这一夜,格外的漫长,气氛也无比的凝重。
天终于慢慢亮了。
东方太阳升起之时,对面的吐蕃人已经汇聚了铺天盖地的队伍,他们在做战前的最后准备。
而在羌兵这边,大家只是默默的收起了毡毯,然后就地挖个坑解手方便,再填上土掩住,喝点水吃点肉干,就算准备好了。
康洛昨晚就在身边寻找了一堆大小合适的石子放在脚下,又把自己以前赶马用的投石索准备好,吐蕃人称这为乌朵,羌人却只是称为投石索,但东西其实是差不多的东西,都是用羊毛编织的绳辫把石头抛出去。
昨天的那一战,康洛已经发现,他们就靠两根长矛两根短矛一把短剑一面盾牌显得太过战力单薄了些。
当朝阳跳出云层,洒下万缕金光之时,吐蕃军也终于缓缓的逼近过来,看着那如黑色潮水一样的吐蕃军队,康洛紧紧咬住牙关,他已没昨天那么慌乱,但却比昨天更加悲观绝望。
相距不到两里,吐蕃军中最先出击的却并不是那些身披铁索子甲,浑身只露出两只眼睛,连战马都披了甲的重骑兵,反倒是一群只着破烂皮袄,提着长枪,抓着投石索的庸奴。
这些人勉强能算的上是轻步兵,没有马,没有铠甲,连盔也没有,武器简陋到只有一支长矛,有些连硬矛都没有,只有一杆用火烧炭化了硬木尖的木枪,或是投石索,没有盾牌。
他们在轻骑的鞭子弓箭驱使下,成千上万的往羌军阵前冲来。
昨夜赞普和噶尔商议一夜,觉得他们就算中军突破成功,也会有大量的庸奴等是难以突出去的,所以倒不如一开始就先用他们来冲阵,消耗羌军战斗力。
羌部联军阵前,中军第一线的前排,六千左右的年轻羌兵,十二个营呈梯形部署阵前,略突出面对吐蕃军。
面对缓缓逼近的吐蕃庸奴轻兵,他们依令坚守阵形,不动如山。
双方骑兵都没有出动,弓箭手也都按兵不动,眼看着上万的吐蕃庸奴轻兵压上,然后战鼓声中接战。
康洛今天已经升为了队中旗手,他记住自己的新职责,就是盯紧本团的团旗,紧随自己的队正,守护队旗。当团旗手以旗语发出团校尉的命令时,他便转告队头,同时以队旗向全队士兵们示意。
团旗不动如山,坚守本阵。
吐蕃轻兵靠近,开始用乌朵抛射石子,天空漫天的石子砸来,康洛他们开始用短矛、投石索反击。
你来我往,两支缺少盔甲盾牌的轻兵,不断有人倒下。
吐蕃轻兵依然在前进。
两支短矛都抛出,又用投石索甩出去十来颗石子,这时吐蕃轻兵已经在阵前十步了,康洛一手紧握队旗立正,一手举起盾牌。
身边的队友们也纷纷抓起了长矛,如林般举起。
两军短兵相接,近身肉搏,到处都是喊杀之声,无数的长矛长枪对捅,每时每刻都有人中枪倒下。
这种互捅持续了大约半个时辰,两边各倒下了上千人,康洛他们这第一排的阵线六千人,已经有些残破,但还在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