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北撤,承德这块燕山北的边境封地,早就已经变成了后方。
更何况,虽为朝廷宗藩,但皇帝李胤对这些世封的宗室藩王限制很多,既不能管民又不能统兵,手里仅剩下几百亲卫,加上三分之一的封地税赋收入,再加点监督权,分封宗室其实就是被皇帝养猪了。
无诏不得出封地,更不许擅自入京,不许交结地方官员,倒是不禁止做生意什么的,但也不许仗势欺人与民争利。
宗室里县公以上爵者,既不能参加科举,也不能从军领兵,除非是五服以外的宗室了,限制减少,允许参加科举、从军,但是不许拜宰相,不能任四品以上将军。
宗室封藩们虽分封在边疆各地,也备有府官国官两套班子,也还兼着世封都督、刺史之职,可实际上这顶多是个备用的备用,只有在最特殊的情况下,比如封地或封地附近有人造反,或是京师倾覆等等一些特定情况下,这些宗藩才能够获得临时特别权力,有限的发挥一些作用。
李厥其实对这些也早就清楚。
皇子们五岁进学,十二岁加冠,出宫开府,然后满十六岁就要出京就藩,每三五年轮流受诏入京朝见天子。
一辈子望到头,连京师的繁华都享受不了,有的只是边疆的荒凉与孤寂,甚至还有些胡虏蛮夷进犯袭扰的危险。
在封地这也不许,那也不行。
等了三年,终于等到回京朝天子的诏令,李厥是一刻也不耽误的立马动身南下,这一路过来,也是非常畅快,甚至边走边打猎,好不痛快。
过了虎牢关,便算是进入洛阳的地界。
李厥行事也收敛了许多,毕竟天子脚下,他虽是皇次子,可也不敢大意,万一哪里不小心做错了,被人弹劾,可能就要面临惩罚。
做为被苏皇后亲自收继抚养的皇子,李厥子以母贵,母亲为皇后,自己身份地位自然也就尊贵些,但这些年朝中的那些暗流,也让他早清楚了苏皇后的后位并不稳固,甚至他那名义上的嫡兄长李象的储位也一直可危。
宫中大小秦妃在宫中极为受宠,又有庞大的娘家势力,两秦妃共生了八位皇子,都极得皇帝宠爱,尤其是老四晋王和老七魏王。老四甚至屡屡传出要被立为储君的消息,逼的李象几度向皇帝请辞太子。
虽然李厥也有些意外,为何废后换储这事都闹了十几年了,甚至最后把舅公长孙无忌等诸多宰相元老们都给弄的身败名裂,但如今反倒是消停了。
可不论再怎么争,反正这储位也轮不到他李厥的。
“嗯,好漂亮的小娘子,好香的味道!”
李厥骑着突厥大马,锦袍玉带路过一个集市,一辆马车经过,一阵香气袭来,李厥看到四轮马车帘子掀开一角后面一个年轻的女子。
年轻美丽,气质动人,尤其是那股子香风,让李厥怦然心动。
马车经过,那小娘子的身影却让他难以忘记。
“马上给我查一下,刚才那车马车是谁家的,车中的小娘子是谁?”
那辆马车挺豪华,一看就非寻常人家,而车中小娘子美丽动人,看发髻样式却可知并未嫁人。
李厥的随从很快就打听到了结果,那辆马车确实不是一般人家所有。
“那是京兆韦家的马车,车中小娘的父亲叫韦玄贞,现任普州参军,其祖父韦弘表为曹王府典军。其母博陵崔氏,外祖父为隋朝礼部员外郎崔凤举。那小娘子乃是韦玄贞长女,小名莲娘,据说自小就体香袭人,能招蜂引蝶,如今二八年华,能诗会赋,棋琴俱佳。”
李厥听了很动心。
京兆韦氏,这可是当世名门,论门第仅次于山东五姓七望,属关陇六姓之一,是跟京兆杜氏、弘农杨氏、河东裴氏等齐名的名门。
贞观朝也出了韦挺这个宰相,而且大小韦妃也是圣祖后宫中极得宠的妃嫔。
“跟韦挺、韦贵妃一支的吗?”
“同族同支。”
李厥点了点头,京兆韦杜也曾经是非常辉煌的,不过贞观中也是卷入争储案,最后一起大受打击,这些年大为衰弱,可毕竟也还是顶级名门之一。
“那莲娘可婚配否?”
“据说求亲者早踏坏了韦家十几条门槛了,但韦家都没看上,一直还没定下来呢。”
李厥闻言,面露喜色,“赶紧回洛阳,我要找位大媒,替我上韦家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