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此时把韦氏的一些罪行公布出来,也有利于清除韦萧,给今天的行动多一层法理正义。
母以子贵,子也以母显。
母子的关系是相互依持的,若是秦氏为皇后,李贤的太子之位自然也就越发的无可挑剔以及安稳。
李义府不甘示弱。
“臣以为本朝后宫之制,原本便是一后四妃九嫔之制,先前圣人增设皇宸妃、皇贵妃,有违制度,如今册立太子生母为新的六宫之主后,当将皇宸妃和皇贵妃号皆废去,仍只留一后四妃九嫔旧制。”
废韦皇后,废萧皇贵妃,郑德妃、徐贤妃也被李义府请求废为庶人,理由是郑德妃和其家人也有参与到这次谋逆当中,而徐贤妃原是圣祖后宫的充容。
反正皇帝躺在那里跟个废人一样,没有一点动静。
李义府现在是铁了心要跟着新太子,至于对他有恩的天子,哪还顾的上,别说天子是不是还能再清醒过来,就算将来真能清醒过来,李义府也不打算给天子再有掌权的机会。
先前他已经带头拥立劝进,虽然太子没同意。
但这也只是惯例,总得三劝三拒走个过程的,还需要点时间,但他都已经带头劝进了,所以他是那个最不希望皇帝清醒过来,更不希望皇帝还能再掌权的人。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在这条路上走到黑。
秦俊倒是没有许敬宗和李义府那般积极表现,他立的功劳已经足够了,这是定策拥立之功,无人可以盖过。
待到殿中突然安静下来后,李贤望向表兄。
“秦侍中还有何建议?”
秦俊想了想,“臣建议监国太子殿下降旨,拔国库钱帛赏赐京畿将士们,对地方府兵、边疆镇戍士兵也当给予赏赐。”
“照例还当大赦天下,并赏赐老人、老师、学生。”
李贤点头,这个很重要。
“今日勤王讨逆的忠心将士们,当记功录勋,加官进阶,给予优赏,请枢密院尽快将此事办好。”
李贤提出要用内帑优赏这些勤王将士们,枢密院按功录勋,在正式勋赏前,太子决定先给今日每个参与勤王讨逆的将士们,五品以上的阶加一级,五品以下七品以上的加两级,七品以下的加三级。
每人录勋三转。
按原俸禄赏三年的钱粮为赐。
至于其它的京畿的两衙宿卫、番上之兵将,赏赐其一年的俸禄数。
太子非常豪爽大方。
这个诏敕一出,到时肯定能赢得所有将士们的拥戴。
这个时候,没有人嫌钱赏的多,谁提谁就脑子有病。何况,册立太子,还可能是马上就要拥立继位,又是刚刚经历了这么一场宫变,这个时候多发点赏赐给将士们,属于很正常的作法。
一个上等禁军可能要赏赐二三十贯钱,但也是能够接受,并能拿出来的。
帝位即将转移,天下的权力中心也就更替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家现在都想的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地位,甚至趁机谋夺更大的权益,至于其它,谁还管的过来。
权力的斗争是残酷无比的,每个人都很清楚。
开元朝不过经历十五年,但前有李泰李恪李治诸皇子以及李元景等诸皇叔们还有高阳长公主、房遗爱、薛万彻等公主、驸马们卷入谋反案而身死国除,甚至是牵连整个家族。
皇家宗室都被清洗的这么狠,更别提长孙无忌、褚遂良等元老们的被诛杀清洗了,简直就是血流成河。
再说近点的,苏家不甘心被流放海东,拼死一击,最后失败了,于是整个苏氏被彻底的抹除,还有上百个受牵连的家族。
连开国名王李孝恭的儿子们都没能逃过此劫,还卷进去了数个开国功勋家族。
就是这么残酷。
如果这次秦俊他们起事没能成功,那么最后也难逃苏氏一般的命运,就算秦琅威望再高人脉再广,又在吕宋有一个实力很强的自治王国,但既然秦俊起兵了,只要事败,那就不可能逃的过清洗。
但秦俊成功了,所以他现在是靖乱讨逆的首功,还是定策拥立的首功,从闲散的光禄卿,直接就拜正二品阶特进,检校侍中,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进入政事堂为宰相,一步登天。
议事到很晚,李贤起身。
“诸公辛苦了,今日议事便先到此吧。”
许敬宗道,“东西两府以及翰林院应当各留一位宰执大臣于宫中宿卫,其它宰执各自回府休息。”
李义府则道,“明日当举行大朝会,太子殿下上朝听政。”
李贤点头,他虽已为太子,并监国,但他还没有去过东宫,今晚也不打算去了,今天直接就在西洲的登春阁休息,也是侍奉天子。
等明日大朝会,正式见过百官后,再做后续安排。
但肯定也是要先在宫中陪一段时间天子的,毕竟眼下天子中疯瘫痪还没稳定下来,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突发状况。
最后决定今晚由许敬宗、程处默以及许圉师值守宫中,另外太子也特请检校侍中秦俊一并留守。
太子还特意授秦俊统领宫禁侍卫之职,而程处默则兼检校北门诸营,牛建武兼检校玄武门守卫。
反正此时李贤最信任的还是秦俊和程处默、牛建武几人。
玄武门外的神机营、百骑营、千骑营、飞骑营、羽林营等北门屯营,今天已经全都重新调整了一遍,统兵的中郎将和校尉们,都换成了秦程牛等几家的子弟,以及他们的姻亲旧部,反正都是山东军功新贵集团的人。
值守在玄武门和太液池西洲上的将士,依然都是今日入宫勤王的那些人,太子和秦俊都很信任他们,此时轮班当值守卫。
让人把大臣们送出宫去,太子让当值的几位大臣也干脆就留在岛上登春阁休息。
李贤还特意邀表兄秦俊同榻而眠,两人躺在榻上却都睡不着。
明明很困,却又很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