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幼薇充耳不闻,只往左边轻跨一步,刚好避开那扔过来的东西。
那东西滴溜溜落在地面上,却是一粒有小拇指头那么大的松子。
田幼薇认得这松子,这非得北方的深山老林里才有,如今这世道,南方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这女孩子竟然拿它扔了打人,果然有钱有势。
她更加坚定不搭理这女孩子,拉着田父上了岸。
身后传来那女子的斥责声,她头都没回。
田父唉声叹气:“看吧,小小年纪就招蜂引蝶的,将来大了可怎么办呐?阿爹我想想就替你担心啊。”
田幼薇揪着他的袖子往前走:“阿爹,您老了。”
田父不服气:“我正当壮年,哪里就老了?”
“那您怎么比宋厨娘还唠叨?”田幼薇笑:“我娘总觉着别人看不上我是瞎了眼,您怎么老觉得我不行?”
田父不高兴地闭紧了嘴,连带着满脸的胡须,像一只长满水草的蚌壳。
邵璟招呼人装好货物,把船老大叫到一旁低声交待:“你换个地儿营生吧,这一百两银子足够你上岸了,水上讨生活哪有在地上安稳?”
船老大朝他作个揖,撑着船连夜离开,自此不知所踪。
安置妥当,几人坐下来吃那家久负盛名的煎鱼饭,邵璟熟练地照顾田父和田幼薇,介绍各种好吃的。
田父奇怪道:“你怎么这样熟悉?”
邵璟面不改色:“听吴十八说的。”
“哦。”田父想起吴十八,更郁闷了,其实他真心认为,倘若不是吴三奶奶,吴十八更比邵璟合适做女婿。
被嫌弃的邵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更加卖力地讨好田父和田幼薇:“吃饱吃好,咱们稍后要做大事呢!”
天刚蒙蒙亮,周监窑官便出了门。
他刚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饭,因为吃得太饱,他不得不腆着肚子扶着腰,剔着牙,慢吞吞地往前走。
白老爷亦步亦趋地跟在一旁,讨好道:“大人,咱们只要能把这批贡瓷送到修内司,田家就要倒大霉了吧!”
“你说呢?”周监窑官不屑冷笑,那么毒的连环计,他就不信田家能逃过这一劫。就算田家能找到瓷器补上,也赶不上趟!误期是肯定的了!
白老爷配合地坏笑一番,小声道:“那,办妥了这件事,您记得带我去拜见将作监朱大人?”
上次蹴鞠赛时他和温泰得罪了朱大人,每天过日子都是提心吊胆,就怕哪天醒来就被捋了这贡瓷资格。
这次来到临安,无论如何也要去走动走动,把坏印象扭回来才行。
周监窑官倨傲地丢了个后脑勺给他:“办好事再说。”
白老爷愤恨地从后面瞪视周监窑官,这个吸血蚂蟥!收了那么多礼都不给个笑脸!呸!
一行人走到将作监门口,衙门刚开,一个穿着绯色官服的男子被几名随从簇拥着往里走。
周监窑官兴高采烈地迎上去,深施一礼:“王副使大人!”
王副使冲他一笑:“来交贡瓷?”
周监窑官道:“正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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