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但家父一定要他荒废学业继承家业,跟着把桩师傅学烧窑。我二哥最怕疼痛,却愿意为此挨打挨骂。
我的生母早就过世了,照顾我们的继母,她自己没有孩子,收养了阿璟和秋宝,她精打细算,勤劳持家,过年的时候钱不够,只给我们做新衣,她自己穿旧衣。
她性情柔弱,即便生我父亲的气,也不敢直说,耳根子也软,容易被人挑唆,还有娘家需要照顾。
我家的窑场依山傍水,靠近码头,瓷土最厚,周边山林木柴最多,是古银湖边最好的窑场,烧造出来的贡瓷品质最好,很多人都想要。
他们都比我爹会钻营,比我爹更聪明,他们想要抓走我的父兄,烧过我家库房,在我爹酒里下药,杀死我家把桩师傅,偷我家的釉水配方,收买我的族弟想要弄死我弟弟。”
“这种情况下,我若是只坐在家中,不是饿死就是真的沦落了。抱歉,夫人,我还有些事要处理,谢谢您的好心提点和照料。”
田幼薇清晰快速地说完这一番话,不疾不徐地喝完盏中茶汤,向小穆夫人行礼致谢:“夫人的茶汤很好。”
言罢,她带着喜眉转身而去,并没有带走那一对瓶子。
小穆夫人早就惊呆了,这么些年,几乎无人这样当面驳斥过老夫人,就算太后娘娘,和老夫人说话也是轻言细语。
可是田幼薇这么个小姑娘,竟然可以面带微笑,不带一点怒气、有条有理、有礼有节地说完这么一通话。
而自己的婆母,竟然无话可说,这么久都没有出声辩驳或是发脾气。
“把她的瓶子送出去!”穆老夫人的脸色当然也不太好看,嘴紧紧抿着,眼里满是不高兴。
“是。”小穆夫人叫了丫鬟,一起抱着礼盒追出去。
田幼薇听她叫得急,只好停下脚步,笑眯眯地道:“夫人可是舍不得我?”
小穆夫人本来挺尴尬的,见田幼薇主动和自己开玩笑,便也跟着笑了:“这孩子……别和老夫人计较好不好?我给您赔礼。她性情就是这样,年纪越大越古板,自认为是对别人好,也不管人家爱不爱听,是怎么回事。”
田幼薇笑道:“你们家里让夫人陪同老夫人出来,就是知道您能妥善处理这些事吧?”
小穆夫人高兴地笑了,谦虚道:“家里没有其他合适的人。”
“这对瓶子您收着玩吧,我不会再带回去了,我听闻府上是忠烈之家,心中很是崇敬,所以愿意给,您要是不肯收,就把它放在这驿馆门前,谁有缘谁捡了去。喜眉,我们走!”
田幼薇走得飞快,转眼就不见了影踪,等到小穆夫人追出去,田家的马车已经走了。
丫鬟为难道:“二夫人,这怎么办呀?难道真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随便放在驿馆门前任人捡走?”
小穆夫人抱着礼盒挣扎片刻,咬牙道:“收起来!万一以后人家又来问我们要怎么办?拿什么来还?这事儿你就不用往外说了,知道么?”
她是真的很喜欢这对瓶子,然而也是真的买不起。